王忆一路回到山顶,一路上听到不少人家的招呼声。

这让他挺委屈的。

大灶老鼠素来多,为啥今晚上不冒头了?难道是被老黄一家子给吓得不敢冒头啦?

然后等他回到大灶一听:

“吱吱、吱吱……”

噫!好!我中了!

王忆立马飞奔到门口打起手电往里看,这手电一照,‘吱吱’的叫声更加惨烈!

粘鼠板上的老鼠被吓到了。

另外粘鼠板旁边一处鼠洞洞口正要钻出来的老鼠也被吓到了,灯光一照有碧绿的眼睛一闪,在洞口张望的那只老鼠顿时退了回去。

见此王忆便关上了手电。

确定粘鼠板有奇效,那就不必急着查看战况了,他收起手电筒哼着歌回到听涛居。

不管了,睡觉!

这一觉睡醒出去一看,生产队上下忙忙碌碌。

都在忙着清理家里的老鼠呢!

大灶里的粘鼠板被从地上铲了起来,整齐的排放在了大灶门口。

黑色的板子上又排放了老鼠,这次可就很杂乱了:

有的老鼠整个被粘在了板子上,有的老鼠只有一部分身躯粘在板子上、另外一部分身躯在粘鼠板外面,有的老鼠是一部分身躯粘在板子上一部分身躯叠在了同类的身上……

徐横蹲在一块板子前看热闹,感叹道:“这有的老鼠挺狠啊,断臂求生!”

王忆跟着过去一看,粘鼠板上留下了一条血肉模糊的后腿,有老鼠咬断了被粘住的后腿逃跑了!

他背着手看了看,问道:“昨晚粘到了多少个老鼠?”

漏勺探头出来说:“不少,合计起来得有四五十个!”

钟欣欣感叹道:“都知道这大灶里头有老鼠,却没想到有这么多,足足的四五十老鼠,咱这成老鼠窝了。”

漏勺说道:“错了,咱抓到的是四五十老鼠,还有更多的老鼠没有抓到呢。”

王忆对他说:“你把老鼠收拾一下,去办公室找队长换石英钟吧。”

漏勺笑道:“这些老鼠都算我的战果?”

王忆说道:“对,这是咱们大灶的战果,你是后勤主任,这地盘是你说的算,肯定算你的战果。”

漏勺一听这话大感骄傲。

归属感一下子来了。

钟瑶瑶跟着他收拾粘鼠板去选钟表,她这可是给自家选呢,一定要选个漂亮的。

这石英钟就是以后她和漏勺新居的钟表了。

此时队里人都已经起来了,好些人家提着粘鼠板上来送老鼠,因为板子会互相黏结,所以一人顶多是提上两个,有些人家便全家出动,一手一个送上来。

社员们凑在一起,办公室前就热闹了。

王忆过去看,问道:“昨晚战果都不错?”

“战果何止不错,那是非常之好!”王东宝让儿子王凯把自家的粘鼠板提出来,“王老师你看看,这抓了多少老鼠?”

粘鼠板上老鼠确实多,最多的一个密密麻麻,已经没有老鼠能落脚的地方了!

大老鼠小老鼠、不大不小的中等老鼠,这一个板子上竟然有十来个老鼠。

社员们看的都吃惊:“东宝你行啊,你家里的老鼠让你一锅端了?”

“不是,东宝你家里干啥呢?养老鼠啊。”

黄小花说道:“看出东宝家日子过的好了,这老鼠就是多,你看我家,抓了一晚上放了八个粘鼠板,最后就粘到了六个老鼠。”

“你家真是绝了,哈哈,这老鼠平日里没占上你家便宜呀。”秀芳笑道。

黄小花不好意思的说:“就我家以前那个穷酸样子,人都吃不饱还有老鼠吃?老鼠饿着肚子进去得扒了皮出来——让我家里看到还有老鼠,那怎么着得抓了它剥皮卖一毛钱换粮食。”

听到这话有些老人便遗憾的摇头:“这次的老鼠浪费了,老鼠皮用不上了。”

王忆问道:“还有人收老鼠皮?”

“何止是老鼠皮,鸡毛换糖客还收整老鼠呢。”立马有人说道。

王忆问道:“这有点稀奇了,老鼠有啥用?”

黄小花说:“这事我知道,我卖过,整老鼠收走都是用石灰和防腐剂给处理了,然后卖给那些卖老鼠药的,用来当做展示用品。”

“对,王老师在城里上学可能不知道,咱们农村地区就卖老鼠药的多,他们走街串巷,担子上车子上都会钓上几条死老鼠来显示药效。”旁边的王东阳也说道。

“城里也有,不光咱农村有,卖老鼠药的遍地开花,因为不光咱农村有老鼠。”王东宝斧正说。

有人看向山路,说道:“嘿,六子来了,六子以前不就是卖过老鼠药吗?”

麻六背着手溜溜达达的上来了。

蹲在路口抽烟的几个汉子问他:“你家没占上老鼠?”

麻六说道:“没有,小爷家里干干净净的,没有老鼠没有跳蚤没有虱子,卫生保持的可好了。”

听到这话社员们都深感疑惑。

怎么会这样?

王祥海肃然道:“小叔是当过兵打过反动派、杀过美帝狗的,我听说这样的老兵满身杀气,老鼠猫狗这些东西对杀气的感知比人的敏感,它们不敢靠近……”

“可拉倒吧,虱子跳蚤也能感知?”王东阳不服气。

王祥海说道:“你别不信,我说的这都是真的,不信你注意听广播,广播里经常有这样的故事。”

王东方疑惑的问道:“那我爹呢?我爹也是在主力部队服役并且打过几场硬仗的,他身上也有杀气吧?那我家为啥还有那么多老鼠?”

王状元听到这话积极的参与进讨论中:“我爹虽然没有在主力部队当兵可他是民兵,他天天打我也打出杀气来了吧?那我家不光老鼠多,还敢啃他呢——我爹脚趾去年叫老鼠咬了一口!”

王忆说道:“所以小爷家里没有老鼠没有寄生虫就是因为人家收拾卫生收拾的好,他肯定把老鼠洞都堵上了,所以家里没有老鼠。”

黄小花问道:“王老师,你们是不是忘记咱们讨论什么了?咱不是讨论怎么能卖老鼠赚点钱吗?”

“没法卖。”一行人纷纷摇头,“这老鼠的皮被粘住了,粘的很死,我试过了,这胶太粘了。”

“对,我还寻思着把老鼠弄下来扔掉今晚继续用这粘鼠板,结果压根剥不下来!”

“老鼠皮破损就没有价值了,可惜了……”

麻六问道:“噢,你们想把这些老鼠废物利用?那不用非得卖老鼠皮,确实,这老鼠皮是没法保持完整了。”

“但是可以卖别的,比如卖老鼠的胡须,老鼠的胡须能做毛笔,它比较长、质地又比较柔软,是制作毛笔的上好材料,我曾经听人说,老鼠胡须做成的笔叫鼠须笔……”

“不对,”人群的黄有功听到这话便摇头反驳。

他说道:“我是县里书法协会的成员,这方面我肯定是懂的,鼠须笔是有,但它用的不是老鼠胡须,是用黄鼠狼的尾巴毛混上松鼠的胡须做成的。”

麻六摇头说:“黄鼠狼的尾巴毛做出来的毛笔那是狼毫笔,鼠须笔就是老鼠胡须做的,我记得清清楚楚,人家说做一只鼠须笔大概需要50到80头老鼠。”

黄有功这人颇有几分傲气——仅针对于毛笔字。

他对其他的都不在意,哪怕是有人说他喝酒如喝猫尿他都不生气,但只有毛笔字这方面他自诩为外岛专家,权威不容人质疑。

于是麻六否认了他的话把他给激怒了,他面色肃穆准备开始唇枪舌剑,给小同志上上课。

王忆知道他的性子,大清早就看斗嘴没什么意思,他便迅速切入话题并歪了话题:“我看着这里面有小老鼠?这小老鼠能吃啊。”

“老鼠能吃?”社员们听到这话后深感不可思议。

这东西怎么能吃呢?

王状元便摇头:“不能吃、不能吃,我大舅就喜欢吃肉,家里有点肉他就偷偷吃掉。”

“这把我姥爷、姥姥给气坏了,有一次故意捉弄他,就弄了一些老鼠肉,结果我大舅翻出来全给烧着吃了。”

“我姥爷发现老鼠肉没了后,就问‘晒的老鼠肉哪里去了’,这把我大舅的胃给伤着了,当场呕吐,以后再也不敢吃肉了。”

“那不是把你大舅胃伤着了,是把他给恶心坏了。”王忆笑道。

“不过我说的不是大老鼠,是小老鼠,刚出生还没有毛的小老鼠,粤菜里有道名菜叫‘三吱儿’,说的就是这种小老鼠。”

这年头老百姓能获取信息的渠道太少,信息闭塞,对外界的风土人情并不了解,他们便纷纷问王忆‘三吱儿’是什么菜。

王忆比划着说道:“就是刚出生没长毛的小老鼠,放盘子里,直接送上桌子然后蘸调料吃。”

“你看小老鼠刚出生还没睁开眼只会发出‘吱吱’的叫声,你用筷子夹它的时候它‘吱儿’的叫一声;把它放入调料盘里蘸的时候又叫一声,最后塞进嘴里咬的时候又是吱儿的一声!”

众人听的难以置信。

王向红之前被王忆用‘香肠机和猪’的段子糊弄过,他不信这话:“不可能的,王老师在逗咱们玩的。”

王忆认真说:“我这个还真不是……”

“王老师说的是真的。”王祥雄说道,“我去交流的时候,听粤菜师傅说过这道菜……”

一听此话,众人狂惊:“这老鼠生吃啊?”

“我草,想想都恶心!”

“老鼠多脏呀,小老鼠也脏啊,它们是从大老鼠批里钻出来的,对不对?能不脏吗?”

王祥雄摇摇头说:“这老鼠可不是城里垃圾堆长大的老鼠或者说咱农村饥一顿饱一顿的老鼠,主要是田鼠和山老鼠。”

“田鼠吃稻谷、山老鼠吃山里树根,另外还有竹鼠,它们啃竹子吃……”

其他人也跟着摇头:“三组长你别说了,这越说越受不了。”

“馋了?”麻六笑着问。

这把社员们给问恶心了。

大胆说:“成了,今天早饭午饭都给我省了。”

寿星爷看到大队委门口人多,便也拄着拐棍慢慢的走了过来。

王忆过去接应他,他问道:“你们这是在这里干什么?领钟表吗?”

“不是,是在说老鼠,说老鼠有啥用。”社员们把刚才讨论的话说出来。

寿星爷对这种话题很感兴趣,琢磨了一下说:“老鼠是好东西,它们尾巴上有几根筋,这是古代给皇帝做龙袍必须需要的材料。”

王忆一听乐了。

得了,地摊文学讨论会正式开始了。

王向红站起来说道:“行了,我看着社员们来齐了,是不是家家户户都来人了?”

“这样,报个数,昨晚都抓了多少老鼠?按照顺序来选……”

“石英钟!”好几个年轻社员异口同声的喊道,然后便哄笑起来。

心情愉快。

马上就要分石英钟了,家里安装上一台电视机里才有的石英钟,到时候姑娘来了家里坐坐、看看,那是多长脸的事?

本来不该成的婚事,看看他们家里的物件和家庭条件也就成了!

王向红点点头:“嗯,来选石英钟。”

漏勺这边积极的说:“我手里有四十八个老鼠!”

社员们再次哗然。

这是真挖老鼠窝了??

王向红问道:“有比48个多的吗?”

“这他娘大灶里好东西就是多,养的老鼠也多。”王东宝看看手里拎着的一串死老鼠摇摇头。

他家一晚上粘出二十六个老鼠已经够多的了,左邻右舍也就是他家一半而已。

结果这边直接出来了四十八个!

怎么比?

比不了!

漏勺跟钟瑶瑶欢天喜地的上去,他们围着一堆箱子窃窃私语、精挑细选,最终选出来一个花型的石英钟。

这样两人一出门,其他人顿时‘呼啦’的围上去:

“石英钟到底啥样子啊?这、这不是塑料的吗?为啥叫石英钟?石英是石头嘛。”

“它是高科技钟表,一年都不会走慢几秒钟,可好了。”

“来来来,该我家了,我家是二十六个老鼠……”

“二十六个的急什么?我家里粘出来三十五个!”

王东宝听到后面这话一下子懵了,他看向大胆问道:“你家咋这么多老鼠?”

大胆笑而不语。

皮鞋太小,没有心眼,说道:“我爹昨晚在晒场下了粘鼠板……”

晒场就是操场的一部分区域,现在晒秋,拿出来晾晒了鱼鲞。

鱼鲞吸引的老鼠最多,这在晒场上放粘鼠板那自然有好收成。

于是其他人勃然大怒,纷纷指责大胆。

大胆想捂住小儿子的嘴巴但晚了,他心虚的说:“咱们这次是队集体全体行动灭鼠嘛,只要是给集体抓老鼠,那怎么抓不是抓?”

王向红点点头说道:“这话没错,大胆你家进来选吧。”

一听这话,全队社员都把目光放进了山里。

一场针对老鼠的大行动要开始了……

这次王向红和王忆也是铁了心,一定要率领全队好好收拾一波老鼠!

石英钟一个个被领走,队里又热闹起来。

左邻右舍们一边结伴回家一边讨论选择的石英钟,四个组都有说笑声,氛围其乐融融的。

排球队则去准备比赛,沙滩上又响起了吆喝声和吹哨声。

学生们则一窝蜂的钻到学校去大灶前排队打饭。

上午课间休息时间,王向红过来招呼王忆:“王老师,你放学要去县里吗?”

“要是去的话我等等你咱俩一起走,要不然我就自己去一趟了,我去递交防空岛的承包书。”

王忆说道:“行,那咱俩一起走吧,侨联的姚当兵同志今天中午要我过去参加他们单位的饭局,说是有好事等着咱队里,我过去看看。”

王向红点头。

他也很好奇王东喜昨天带回来的话,姚当兵说有好事等着他们生产队,这是什么好事?

上午的课程正常结束,王忆给学生们开始布置卷子,下午要自习课刷题。

现在他们自己有了印刷机,不用往黑板上抄题了,王忆的刷题热情更足了。

这几天教师力量不太够,孙征南和徐横都被调去排球队男队当运动员了,所以下午没有劳动课或者体育课,王忆专门让学生刷题。

距离十一月没有几天了,这个学期马上就要过去一半,得迎来期中考试了。

开回县城的客船正好途经天涯岛,他们两人花钱买票上船,舒舒服服的就到了县里。

公社开通的这条海上航线大大的方便了老百姓出行,像天涯岛这边人少时候出门就省事了。

以往王忆挺为难的,他自己去县里摇橹太累,开机动船的话太浪费柴油。

现在好了,有了客船航线,那只要花点小钱就能轻松且快速的到达县里。

当然很多人家还是不舍得坐船的,现在海面上还是能看到好些摇橹出行的船只。

渔民们真是连一毛钱都不舍得浪费!

这个点县里各单位已经下班了,王向红便跟着王忆先来大众餐厅,等到下午上班时间他再去县里递交承包申请书。

大众餐厅里正热闹,各公社和县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请客吃饭都要来餐厅。

现在餐厅已经推出火锅项目了。

火锅有个好处是上菜速度快,点了锅底、点了菜和肉,然后顾客坐下服务员就开始引菜上桌,几分钟后便能吃。

干脆利索。

而且价格也相对炒菜来说更实惠——这东西省时省力省油省调料,同样分量的肉和菜,吃火锅要便宜三分之一呢。

但火锅便宜却好吃。

大冷的天,老火锅里大骨汤滚动,有的是菌汤有的是麻辣汤,这家伙外面寒风呼呼的吹,屋子里面浓汤咕嘟咕嘟的翻,放上几片肉涮一波拿起来蘸一碗油乎乎香喷喷的小料后塞进嘴里:

真是又香又暖和!

特别是最近几天寒潮汹涌,这一下子带火了火锅,多数人都是冲着火锅来的。

王向红一进门,好几个人跟他打招呼。

都是外岛各队的领导干部,大家伙认识,王向红很客气的去端了杯子过去挨桌敬酒,有时候碰到佩服的干部或者关系好的干部还要免费加两盘子肉或者给再上点什么菜。

王向红表现的很豪气:“记在我账上就行,我跟文书报备一下,今晚就把账给平上。”

外队的干部们有的道谢也有的调侃他:

“行啊,王队长,你现在说话硬气了,这么两盘子肉直接请了?”

“你们队里现在发展的真行,这小康模范村不是吹的,你王队长现在确实底气足。”

“是,老王这边熬出来了,队里又成模范了。”

王向红谦虚的又是摇头又是摆手,脸上却早已笑开了花。

王忆本来也在跟着他应酬,不知道是谁又宴请林长城还是说赶巧了,反正林长城这会也进了餐厅。

他看见王忆后顿时急了,赶忙上来冲他招招手。

这是县里的大领导。

各生产队干部都认识他,看见他上来招手纷纷吃惊:天涯岛真是牛批了,县里领导主动招呼人家王队长呢。

王向红也以为林长城是跟自己在招手,于是便走过去问道:“林副组长,啥事吗?”

林长城从容的轻笑道:“没什么事,那个我跟王老师私下里有点话要说。”

结果很巧。

侨联这边姚当兵也领着几个人来了,他在门口看到王忆便急忙开心的招手:“王老师,你来的挺早呀,久等了,我们有点事耽误了一下……”

林长城不太希望自己跟王忆的私事被外人知道,于是他便给王忆使了个眼色,说道:“我去你们花好月圆厅,你待会过来一趟吭。”

看着他快步离开,王向红疑惑的问:“他这是要干嘛?”

王忆把林长城给张旺、张子轩父子求情的事说了一遍,然后说道:“张子轩我可以放过,但一定要宰林长城一刀,他这人情不能白用。”

王向红眯着眼睛想了想,低声说:“那咱还真有用得着他的地方,你跟他说说,咱队里想要承包红树岛,让他想想办法。”

王忆愕然道:“红树岛是鸟类保护岛,承包它干什么?怎么不能去抓野生珍稀鸟类吧?”

王向红说道:“不,咱们不能碰这些鸟,不光不能碰,还要好好保护它们,因为咱们可以靠它们开展个新项目!”

“旅游业中的观鸟游?”王忆疑惑的问。

这刚改革开放没几年,旅游业还没怎么发展吧?即使旅游业起步了,这时候应该是以休闲度假为主,观鸟观鲸之类的海岛旅行活动还没在国内兴起吧?

王向红听了他的话也很疑惑:“红树岛没有码头没有屋子怎么搞旅游?是它岛上有鸟粪还有落叶土壤等组成的腐殖土!”

“今年咱们队里不管蔬菜还是红薯都是大丰收,腐殖土起大作用!”

“外队知道这个事,他们也想挖腐殖土回去用进庄稼地里当肥料,可是他们没有咱那样杀灭病菌还有害虫的办法和药物。”

“所以我想着要是咱们可以承包下红树岛,那红树岛上腐殖土多的很,咱们可以净化之后自用并出售,就跟砖窑厂的规划一样。”

王忆一想这想法挺好。

22年的肥料很多,但带肥料不是个事,太重了,要是可以承包红树岛充分利用地下的腐殖质,那可以给生产队的农田补充肥力。

同时他们也可以顺便保护迁徙的鸟群。

一箭双雕!

妙!

而且他想了一下,回忆起来之前林长城最早找他给张子轩求情时候他还问过能不能承包红树岛,结果林长城说可以,所以这事显然可以办。

于是王忆跟姚当兵打了个招呼率先去花好月圆包间见林长城。

这包间里还没有人,林长城看见他后便皱起眉头埋怨道:“王老师,我一直是很信任你的呀,咱们都是读书人,应当知道一诺千金的道理对不对?”

王忆故作愕然的问道:“林副组长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这人愚钝,不明白怎么……”

“你还不明白呢,”林长城这次没给他面子,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张子轩!”

“你可是答应我要撤销对张子轩的控诉,答应把他送拘留所里捞出来!”

王忆说道:“对呀,上次我跟庄局在酒桌上谈过这事了,当时你也在,你都听见了,我说过我要撤销对张子轩的控诉了。”

林长城翻了个白眼说:“是,可我去找庄局了,庄局跟我打官腔,说没有收到你的书面撤销协议。”

王忆恍然道:“原来这还需要一个书面的公文?行,没问题,我等下午上班了就去办。”

见他应承下自己的事,林长城的脸色顿时大为和缓,露出笑容说:“你看你,王老师,上次你直接跟着庄局去把这事办了该多好,这次还得跑一趟,多浪费你的时间。”

王忆说道:“没事,反正我也得来县里跑点事,是这样的林副组长,我这边得承包一个岛屿……”

“防空岛么?我知道了,我帮你办。”林长城轻松的说。

“不是防空岛,是红树岛。”

“红树岛?”林长城一愣,随即露出为难的表情,“这岛屿不好承包。”

王忆听到这话顿时笑了。

这孙子到了现在还在跟自己玩虚的呢!

他阴阳怪气的说:“林领导您是贵人多忘事了吧?之前……”

“之前的事我记得,”林长城打断他的话,“你想要承包红树岛,然后问过我,我说可以。”

“但你不知道的是上个礼拜也有人想要承包红树岛,已经把申请书递交给县里了!”

王忆一愣:“有人要承包红树岛?谁有这个财力和能力?”

林长城说道:“是公社的一个万元户,叫马迹伟,也是巧了,他想要承包这岛屿。”

然后他沉思了一下摇摇头:“这岛屿你们不好承包了。”

王忆说道:“那我得试试,现在个人承包岛屿的政策还不明朗吧?马迹伟同志只是递交了申请书,县里还没有把岛屿承包给他吧?那我们生产队的社队企业也要承包。”

“这样,林副组长你放心,我今天下午先跑红树岛承包事宜,跑完了我就去治安局找庄局打报告。”

这话近乎于**的表明了条件。

林长城听后暗恨。

但他奈何不得王忆,只好果断选择妥协:“这样吧,你去跑恐怕跑不成这个事,还是我来帮你跑吧。”

王忆热情的握着他的手笑道:“那太感谢您了,领导,太感谢您了,您对我们生产队的大恩大德,我们队里社员肯定没齿不忘!”

林长城露出假笑。

他发现这小子油头滑脑的很,一点没有青年人的直爽和单纯。

很不可爱。

就拿现在这件事来说,这小子一个劲的感谢自己,但却连一顿饭都不肯请自己吃,甚至都不给他一瓶酒一条烟!

别说请客吃饭,这小子热情洋溢的叨逼叨一顿后转身跑了。

真气人!

王忆跑路后便进入了另一个包间,姚当兵已经在里面等着他了。

这次姚当兵又带了一波侨胞过来:

为首一名中年人留大背头、戴大蛤蟆镜,身穿青色西装,里面是白衬衣套一件羊毛衫,腿上是同色的西裤并一双黑皮鞋,微微一笑露出一颗大金牙。

与他同行的还有一男两女,那男子是披肩长发穿风衣和喇叭裤,脚上踩着马靴,这打扮相当的时髦。

两个姑娘眉清目秀,都是白大褂外面套着一件外套,其中一个姑娘还是穿了一件这年代极少见的薄羽绒服。

王忆进门后草草一打量侨胞们打扮,然后客气的点点头掏出香烟给两个男子敬烟。

长发青年摆摆手拒绝了他的敬烟,漫不经心的瞥了姚当兵一眼说道:“姚科长,这就是你说的至交好友?”

“我和我们先生通过你的言谈举止能看出你把这位同志当做好朋友的信念,可是这位同志似乎对你并不算真诚,刚才你过来了跟他打招呼,他爱答不理的却去照顾别人,这有点意思吧?”

姚当兵赔笑道:“莫大夫误会了,我和我这位朋友是君子之交淡如水,这餐厅是他们生产队的企业,所以他平日里得优先招呼客户,我们俩是好朋友,不必特殊照顾。”

“这样,我让我朋友待会请咱们上两道硬菜。”

说着他给王忆使眼色。

王忆给他面子,便同样赔笑着说:“对对对,刚才我慢待诸位了,待会我好酒好菜来表达一下歉意。”

话里话外,他给足了姚当兵的面子。

但这件事到底怎么回事、这些人到底是什么鸟人他还没有搞清楚,姚当兵不是说有关于他们生产队的好事吗?

这些鸟人可不像是能干出好事的样子!

此时姚当兵借着他摆出的低姿态也把四人给介绍了一下,这四人中上首正座的大金牙是领头人,一名来自古巴的侨胞。

古巴医学世界闻名,这位侨胞便是在古巴相当有名的眼科大夫,名为谢查理。

刚才冷嘲热讽王忆的长发青年叫莫昌金,是谢查理的助理和副手,另外两名姑娘则是他们带来的护士。

原来谢查理是五十年代跟着父亲移居古巴的,当时他们父子在外岛受过恩惠,如今改革开放国家跟外国的联系日趋紧密,他回国来探亲。

而在他临行前,他父亲特意叮嘱他要牢记当初外岛老百姓给他们父子的援手,让他来外岛感谢恩人。

可是谢查理是内地人,他当时流落外岛的时候水土不服生病了,对当时的经历记忆并不深刻,而国内经过二十年发展变化挺大的,他也找不到当时帮助他们父子的人家和村庄或者社区了。

于是他索性来到外岛几个县城行医问诊,利用自己高超的医术帮助外岛老百姓解决痛苦。

姚当兵之所以把王忆急匆匆的叫过来,就是想要行个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方便,让专家们先给天涯岛的社员们问诊看病!

王忆一听这是好事,便小心翼翼的问道:“请问谢专家是哪方面的名医?”

谢查理微笑,露出闪着金光的大金牙:“眼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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