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皇后嫁阁老 152 番外一 依依梦里无寻处

作者:陈萸 分类:历史军事 更新时间:2023-03-04 18:20:27

最新网址:www.yiruan.info 李崇庸又一次从梦中惊醒过来。

烛台上的蜡烛已经燃去了半根, 血红的蜡泪流淌下来, 在台托上凝成了一朵花。

他扶着床沿坐起来, 看到外面天还很黑。在脚踏上打盹的王津也醒了过来, 一脸迷糊的看着他道, “皇上, 您做噩梦了?”

王津看到李崇庸额头上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意, 他身上明黄色的中衣也被汗水浸透了。

王津拿了绸帕给他擦汗,却见他摆了摆手,低声道, “不用了,扶我去书房。”他看上去很是疲惫。

书房就在乾清宫的南庑,王津扶着李崇庸到那里时, 屋子里已经点了蜡烛, 一共八个烛台,很是亮堂。

李崇庸进去后, 王津就守在门外。外面的雪下的很大, 他的小徒弟给他拿了一件斗篷, 王津就敲了一下他的脑门道, “就属你机灵。”

他说完就竖着耳朵听了一番里面的动静, 又小声的嘱咐他的小徒弟,“你去御膳房走一趟, 让他们煮一盅牛骨汤来,咱们的皇上也该补补身子了。”

自从卫圳倒台后, 他就接任了司礼监掌印太监的位置。皇上见他伺候的周到, 就留了他在身边。

晚上守夜时,他总会看到皇上从梦中惊醒过来。也有时候,他隐隐约约听到皇上口里喃喃地喊着一个女子的名字。

琬儿。

也不知道谁有这个福气,让皇上这般挂念。

李崇庸坐在桌案前发了一会呆,才翻起摞在右上角的奏章。他翻得急,有几本奏章还掉到了地上,终于在最下面翻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一道诰命。

他在桌案上铺开,看到上面写的字,不由得捏紧了手中的笔杆。

孟阶正妻……

开笔便是这四个字,也代表着他和宋琬相隔着天理人伦这一道跨越不了的鸿沟。

而她偏偏还是孟阶的正妻。

他想了很久,才在上面盖下了印章。

这道诰命,是很久之前礼部的人请封的,不过被他压了下来。

正一品诰命夫人,是要进宫谢恩的。他如今拿出来,只不过是想再见她一面罢了。

诰命很快就下到了宛平孟府,宋琬拿到这封诏书,第一个念头就是去问孟阶。

除去谢贼后,彭芳就晋为了内阁首辅,不过他已经过了古稀之年,朝廷里的很多事情都力不从心。他当首辅还没两年,就被给事中张怀等人弹劾了不下于十次不作为,于是在去年年底他就上书罢官,皇上看他言辞恳切,就同意了这件事。

孟阶年纪虽小,但在内阁里谁的资历都比不上他。如今,他已是权倾天下的首辅大人了。

他平常就很忙,自从升任了首辅,就更忙了。

宋琬清晓醒时,身旁的被窝早就变的冰凉。中午他也不经常回来,只有到了黄昏时分,宋琬听到外面马车的响声,才知道他回来了。

一日三餐,他就只能陪宋琬吃一顿晚膳。不过宋琬也已经很满意了,她担心的是他的身子。

其实,这个也是她多想了。

孟阶丝毫没有因为忙碌而产生力不从心的感觉。除了上朝之外,他每天都会卯时起床,去后院练功后才换衣服去内阁,晚上大概是亥正就入眠了。

当然,若是有其他事情要做的话,那就看情况而视了。

这方面宋琬是深有体会。

更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某人白天要处理那么多的公务,到了晚上却还有那么大的劲头。倒是她,常常被折腾的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

冬至那一天的大朝会过后,朝里的事情就渐渐少了。孟阶一般都会在上午处理公务,午饭时分就从京城回来了。

宋琬在暖阁里教会了雪宝三首唐诗后,就见从月亮门里走进来一人。他身上穿着绯色的仙鹤图案的织锦补子服,腰间系着玉带,披了一件玄青色的银狐皮鹤氅,看起来贵气逼人。

孟阶打着帘笼进去,就看到坐在临窗大炕上的母子二人。宋琬不常出门,满头青丝只松松的挽了一个纂儿,身上穿了一件蜜合色的半旧不新的袄子。小家伙留着金钱鼠尾头,后面的小辫子刚刚能够扎起来,穿着松绿色的棉衣棉裤,是宋琬前天刚刚给他做好的。

宋琬看到孟阶进来,就笑着过去给他解斗篷。孟阶却抓了她的手道,“柜子里的里衣都旧了,你再给我做一个吧。”

自从有了小家伙,宋琬就只顾着给他做衣服,倒很少给他做了。

宋琬将斗篷上雪花拍掉,又递给双雨让她放在火笼上烘干。她闻言转身问,“韶芬不是给你新做了一个吗?”

韶芬是唐云芝身边的二等丫头,明月和喜儿相继出嫁后,唐云芝就把她给了宋琬。

孟阶抱了雪宝一下,又放下他让秋芸抱走了。韶芬这时拿了食盒进来,屋里便多了一股香味,宋琬留意看了她一眼,见她穿了一件桃红色的褙子,走动时露出松花色的裤腿,脸颊红红的,嘴唇很亮,显然是施了妆的。

她笑了笑看向正在喝茶的孟阶,孟阶却微微皱眉,冷声道,“放下食盒就出去吧。”

等到韶芬退出去,宋琬还是一脸笑意的看着孟阶。

孟阶有些不悦,问道,“这是刘保善新招来的丫鬟?我看他如今的差事办的是越来越好了。”

宋琬却嗤笑了两声,“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怎么什么差事都能算到人刘管家头上。”

孟阶听宋琬话里有话,倒是想起来一件事情,“诰命下来了?”

宋琬便去妆奁盒子里取了明黄色的丝织诏书递给孟阶,“正一品的诰命,是你请封的吗?”

孟阶看了一眼诏书又放下,摇摇头道,“这是礼部的事情,我插不上手。”他顿了一顿,又道,“后日你去宫里谢恩,带上董阳。”

董阳是董蠡的妹妹,拳脚功夫不比男儿差多少。自从宋琬在西郊出事后,孟阶就找了她来,又把她放在卫所里训练多时,如今宋琬外出,都是她陪同。

毕竟董蠡一个外男,有许多时候是不能贴身跟着宋琬的。

孟阶知道宋琬的这道诰命是礼部侍郎石冬青两年前上的,直到现在李崇庸才盖了印章发下来。

他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

用过午膳后,孟阶就去了前院书房。宋琬让双雨拿了笸筐来,坐在炕上做针线。孟阶既然开口要了,她总归是要做一个的。

直到天色黑下来,宋琬都没有再看到韶芬的身影,她随口问了双雨一句。

双雨正坐在一旁扯丝线,她抬起了头道,“我听迎鹃说,好像是被刘管家带去了倒座房洗衣服去了,见到她的人还说她眼睛哭的红肿。”

宋琬捏着针线的手顿了一下,双雨又接着道,“也就夫人好性子,容着她在大人面前搔首弄姿,我和迎鹃都看不过去。”她很是愤然,显然是憋了很久了。

宋琬却笑了笑,“我可不是好性子。”若不是韶芬是唐云芝的人,她早就动手了,院子里贴上来的女子不在少数,还有同行官员送来的,哪一个不是被她掐出去了。

她眼里也是容不下沙子的。

双雨愣了一下,又撇了撇嘴道,“也不知道太太为何要送她来?”

宋琬便道,“这倒不是母亲的错,是人都会变的,韶芬刚来时不也没这般吗。还有迎鹃,从前也是服侍过母亲的,她也没有这样。”

至于送人来的深意,宋琬并不想理睬。毕竟每个做母亲的人都希望自己能够儿孙满堂,她生下雪宝后就没有再孕,唐云芝怕也是急了,才派韶芬过来探探情况,应该也是没有想到她会这样自作主张。

后日刚过五更,宋琬便被叫醒了。她要去皇宫谢恩,是要好好收拾一番的。从净室里出来,她看到孟阶还坐在一旁的玫瑰椅上喝茶,蹙了蹙眉道,“你怎么还没有走?”

孟阶抬了抬头道,“等会你换好衣服和我坐一辆马车去。”内阁的事情离了他照样有人做,但媳妇儿可只有一个。

一品诰命夫人的大妆很是繁杂,宋琬伸着两个胳膊由宫里来的嬷嬷给她穿衣。她平常在家懒散惯了,一时倒有些不习惯。

其实她前世被封为皇后的时候,穿的那件衣服才是真正的繁缛,这么多年过去了,宋琬还依稀记得头上的那顶凤冠压得她的肩膀疼了两天。

穿了许多层后,嬷嬷才给她套上了最外面的大红底色的大袖衫,又披挂了一件蹙金绣云霞翟纹的霞帔。头冠上有两个口衔珠结,宋琬用手理了一下,才端着身子走向孟阶。

正好孟阶身上穿着绯色仙鹤图案的补子服,两人站在一起,很是显眼。有个嬷嬷就笑道,“阁老和夫人真有夫妻相。”

人都说有夫妻相是注定要做夫妻的。孟阶似乎很是满意,笑着拉住宋琬衣袖里的手。

命妇进宫都是从顺贞门那里等着侯旨,孟阶便让车夫直接将马车驾到了顺贞门前,才又去了内阁。

早有引路嬷嬷在门前等候,看到宋琬,便上前行礼。宋琬便给董阳使了个眼色,她搀起引路嬷嬷的时候顺势将一袋银子放到了她的手心里。

这是宫里惯用的伎俩。

引路嬷嬷笑的满面灿烂,说话的时候也多了几分亲热。李崇庸没有纳后,执掌后宫诸事的是皇贵妃杨茹。

宋琬自然记得她,遥想当初,她们两个还是一起进的太子府,只不过她以太子妃的身份,而杨茹是太子良娣的身份。

尽管这两者只差一个品阶,但一妻一妾,差别极大。

不过李崇庸并不喜欢她这个正妻,除了大婚那一晚上,他剩下的时候几乎都在杨茹的院子里。

所以很快,太子府的人就站好了队伍。尤其是在杨茹生下一个男孩后,府里的人就很少再去她的院子里献殷勤。

从顺贞门进去,就是御花园,宋琬不由抬眼望了一番,原是再熟悉不过的地方,如今却满眼陌生。

仿佛她从来没有属于过这里一样。

从绛雪轩过去,就到了长康左门,第一个宫殿便是杨茹所在的钟粹宫。引路的嬷嬷上前给门口的丫鬟小声说了两句话,那丫头就立马小跑了进去,不一会从里面走出来一位穿雪青色褙子的宫人。

宋琬看她第一眼觉着很是熟悉,慢慢想起来她是杨皇贵妃身边的掌事宫女竹吟姑姑。

前世她宫里的人在她面前可吃了不少苦头。

尤其是明月,一看到竹吟就想逃跑。

她实在太能说教了。

竹吟笑盈盈的走过来,屈身行了一礼。宋琬看着她,微微颔首。

早在很久之前,宋琬的身份就被杨茹调查的一清二楚。按说一个小家小户出来的女子,应该没有这份眼力见,她看到宋琬如此从容淡定,倒有些惊诧。

不过这一丝惊诧也是一瞬间就闪了过去。

她引着宋琬进了大红色的宫门,没走多远,又进了里面一个单独的仪门,才看到了正堂。

门前侍立着几个小丫头,垂手侍立,目不斜视。宋琬也不看她们,端着身子进了里面。杨茹接见命妇的时候就在正堂里,她穿着一身宝蓝色缠枝花纹的大衫,坐在上首。

下面地毯上放了一个蒲垫,是给宋琬准备的,行三跪九叩之礼。

宋琬昨晚就想到了这件事情,前世好像一直都是杨茹给她行礼问安,突然反过来倒让她有些不习惯。

行礼之后,竹吟就扶了她坐在下首的玫瑰椅上。

从宋琬进门后,杨茹的目光就一直停留在面前的女子身上。她见过的美人不在少数,但像宋琬这种的,倒很少见,她想了许久,才记起了住在宁寿宫的张太皇太后。

宋琬身上的气质,和她有些相似。

李崇庸在乾清宫里听到消息,就立即赶来了钟粹宫。他很激动,手心里竟微微出了汗。

说起来,他已经两年的时间没有再见过宋琬了。

但几乎每晚,宋琬都会跑到他的梦里。

他没有让王津通传,正在喝茶的宋琬看到这位不速之客,手微微抖了一下,茶钟里的水差点晃了出来。

杨茹早就料到了李崇庸会来,但是当看到熟悉的身影,她还是忍不住咬了咬嘴唇。宋琬跟在杨茹后面行礼,李崇庸的目光却一直停留在宋琬身上。

他攥紧了手心,才忍住自己不去扶她。

两年不见,她似乎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但至于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出来。

他说了一句‘平身’,才从宋琬身旁过去,坐在上首的座位上。

杨茹扶着宋琬坐下,又看向李崇庸,笑吟吟的道,“皇上怎么过来了?”

李崇庸的目光几乎全都落在了宋琬身上,他听到杨茹的声音,许久才道,“朕是不是打扰到你们说话了?”

杨茹含笑摇了摇头,李崇庸又道,“你们说吧,朕过会再来。”他起身走了出去,看着远去的身影,宋琬轻轻松了一口气。

她能感受到李崇庸明显待她不一样。

王津很是疑惑李崇庸的做法,他不知道他为何兴冲冲而来,却阴沉着脸出来。

他一向谨慎,顺着李崇庸的眼神朝着御花园的方向,就小声询问,“皇上……是要去御花园散散心?”

李崇庸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情,他微微扯了扯嘴唇,点点头道,“去集卉亭。”

宋琬回去的时候,就一定会从那里经过。

他又吩咐王津,“朕想静一静,御花园里不要再放任何人进来,除了……孟夫人。”

他有话要亲口问一问她。

王津虽不明白李崇庸的意思,但他照做就是对了。

命妇进宫谢恩是有时辰规定的,外面催了之后,杨茹就命竹吟送了宋琬出来。接着就有人来通禀,说王津带着人将御花园封了,她突然就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看着竹吟,还是下定了决心,“你到内阁叫孟阁老去御花园一趟。”

宋琬绝对没有想到李崇庸会在集卉亭里等她,当她看到那抹明黄色的身影,闭了闭眼睛一会儿才跟着王津过去。

她很谨慎,停在了亭子下面,微微屈身道,“臣妇见过皇上,皇上万福。”

李崇庸摆了摆手,王津就走到董阳面前示意,董阳却岿然不动,还义正言辞的道,“公公有何事?”

她是在装不明白。

李崇庸便看向宋琬道,“孟夫人,朕有话要和你说。”

董阳已经有些敌视李崇庸了,她道,“皇上,这里就只有您和夫人,只恐不妥,奴婢是万万不能离开的。”

宋琬看到李崇庸脸上已经有了怒气,她捏了捏衣袖,又福了一礼,“小丫头口无遮拦冲撞了天威,还望皇上赎罪。”

李崇庸伸手握住了宋琬的胳膊,他定定的看着宋琬,眼睛微眯,“饶她一命可以,但你要实话告诉朕,咱们以前是不是见过?”两个人离得很近,李崇庸就忍不住捏住了宋琬的耳垂。

那颗红痣,和他梦里的女子一模一样。

宋琬连忙往后退了一步,很是震惊的望着李崇庸,“皇上,还请您自重。”

董阳下一刻就挡到了宋琬的面前,她摸了摸腰间,才发现刀在顺贞门前就被留下了。李崇庸蹙了蹙眉,王津出了一身冷汗,他拉了董阳一下,董阳却丝毫不动,他便挥了挥手,叫了不远处的侍卫将董阳扣住。

双拳难敌四手,董阳根本不是东厂的人的对手,被扣在一旁。宋琬担心的去护她,李崇庸却发了话,“你只要肯说实话,朕就不会伤她一根毫毛。”

宋琬扭头望了李崇庸一眼,喘了一口气,才稍稍镇定下来,“皇上不记得吗?臣妇和皇上第一次见面是在英国公府的梅林。”

李崇庸却很气恼的道,“不对,朕是说更早。”

宋琬心下一咯噔,但她还是镇定的道,“那皇上一定是记错了。”她福了一礼,冷冷的道,“皇上,您逾越了。臣妇不才,但也是礼部请封的一品诰命夫人,还请皇上注意身份。”

宋琬冷漠而又嫌恶的眼神,深深地刺激到了李崇庸,他突然恶狠狠的扼住宋琬的脖子,大吼道,“你告诉朕,你是不是嫁给过我?”

要不然他脑海里怎么会一直浮现这个场面,绝不会无缘无故。他去了寺里询问觉明方丈。

觉明方丈说,那有可能是前世的事情。

也就是说,前世她嫁给了他。

那为什么,这一世她却要嫁给别人?!

宋琬一直在抑制心中的害怕,她紧紧的抿着嘴唇,十分坚定的道,“没有。”

李崇庸闻言更是愤怒,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宋琬有些喘不过气来,憋得脸色通红。

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个夜晚,她被一纸诏书打进冷宫,就是这般让她喘不过气来,也是头生第一次产生了绝望。

宋琬能感觉到李崇庸扼住她脖子的手越来越紧。

他是要她死吗?

他似乎还在说什么,但宋琬已经有些听不见了,她脑袋一阵发晕,就在她觉得真的就要丧命于此的时候,董阳却突然冲了过来,狠狠地用手掌劈向李崇庸的手腕。

李崇庸吃痛,才有些清醒过来,他看着已经闭上了眼的宋琬,才慌忙松开了自己的手。

宋琬瘫软在地上,站在一旁的王津连忙跑过来扶了她一把,宋琬的头才没有磕在青石板上。

王津的声音很小,但宋琬还是听到了,“孟阁老一会就过来了,夫人您一定要撑住。”

早在李崇庸让他封园的时候,他就意料到会出事,所以让人去了内阁报信。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该到了。

李崇庸这才发觉自己做了什么事情,他慢慢走向宋琬跟前,满脸愧疚的道,“琬儿,朕不是故意的……”

他伸出手要扶起宋琬,宋琬却冷笑了一声,艰难的吐出来六个字,“李崇庸,我恨你。”

她从来没有像这般恨过面前的这个男人。

就是他拉着她挡在刀剑面前,他娶了她却冷落她,甚至将她废弃打入冷宫,她都没有这么恨过他。

“琬儿……”他的声音已经很颤抖了,“你就原谅朕这一次好不好?你只要嫁给朕,朕给你皇后的位子,好不好?”

宋琬不可思议的望着李崇庸,很震惊这句话是从他的口中说出来,她正要开口说话,只听不远处响起一阵冷冰冰的声音,“不行。”

***

宋琬直到回到宛平孟府,才微微回过了神。刚刚发生的事情犹如一场梦境,可却又那么真实。

她有些慌张,直到一只大掌抚上她的脸庞,她才喘了口气。

还好,还好,有孟阶在。

下了马车,她一直攥着孟阶的衣袖不肯放开,孟阶便只好抱着她去了净室沐浴。

热水蒸的她的脸红通通的,她疲倦的倚在木桶上,一句话都不肯说。孟阶便小声的在她耳旁道,“琬琬,没事了。”

宋琬看着他,却还是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袖,“我不要再见李崇庸了。”

她真的太害怕了。

那种快要窒息的感觉,她再也不要经历一次了。

孟阶就用力的点头承诺,“好,再也不见他了。”

他捧在手心里小心照看的人儿,却被那个男人一次次弃之如敝屡,他不该忍的。

好不容易将宋琬哄睡,孟阶连夜进了皇宫觐见李崇庸。李崇庸也丝毫没有睡意,他就坐在南书房里,盯着自己扼住宋琬脖颈的那只手。

他怎么会这么糊涂?

为什么在宋琬面前,他就失去了原有的理智。

他好像又再一次伤害了她。

他脑海里全是宋琬盯着他的厌恶又嫌弃的眼神,揪得他恨不得要砍掉这只手。

王津看到黑夜中走来的人就立即进了书房通禀,李崇庸还在出神,当他听到‘孟阁老’三个字,却微微抬起了头。

“让他进来吧。”他的声音有些喑哑。

孟阶一如既往的给李崇庸拱手行了一礼,他看着这个道貌岸然的脸,突然出手给了他一拳。

李崇庸躲避不及,拳头直接打在了他右边脸上。疼痛真的能让人清醒,他迷茫的眸子立即有了聚焦。

嘴里面似乎有血腥味,他摸了摸嘴角,果然有血。他看了看他的右手,还是没有还回去。

他从地上起来,看着孟阶道,“你要做什么?”

孟阶微微眯了一下眼睛,声音极冷,“这句话应该是我问皇上。”

李崇庸也没有想到孟阶会赶来,但他回头又一想,孟阶不知道在他身边安了多少眼线,他能赶来倒也不稀奇了。

他动不了孟阶,这是他一直以来最不愿意承认的事情。

“今天在御花园,是朕逾越了。”他顿了一顿,又说,“你夫人她……还好吗?”

他直到现在才明白他做的有多错误。

“皇上知道自己逾越就好,要不然有一天要是这个酒杯传到外面去,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皇上应该最是清楚吧。”孟阶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酒盅,木制的酒盅。

“要是天下人知道这个酒盅被□□的水泡过,皇上这个皇位还能保得住吗?”

孟阶的声音很轻,李崇庸却全身都颤抖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

他明明看着这个酒盅被卫圳毁了,怎么会……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惊叫道,“是卫圳,他出卖了朕。”

孟阶就笑着点了点头,“皇上猜的不错。如果臣没有记错的话,这只酒盅是月氏进贡来的,整个大宁朝就只有一对,先皇赐给了您。”

李崇庸很是惊慌,他惊恐的看着孟阶,有些说不过话来。

谁都看不出来,这一对酒盅看似无异,却大不相同。

弑父称帝。

他一直以为是天衣无缝的。

孟阶盯着李崇庸,一时看不出来他到底在想什么,屋子里沉默了很久,才听他道,“皇上,只要您想要,臣一定会给您一个太平盛世……”

……

他犹记得。

那个在梅林下说笑的女子,鬓边的挂珠钗一摇一晃。她眼里的神采,让整个天地都黯然失色。

他不知道。

他还会不会梦到那个穿红嫁衣的女子?但他记得,她朝他笑时那璀璨的双眸,就像是天上的星星。她的右耳垂下面有一颗红痣。

他心里的红砂痣。

他也不知道。

自己会不会忘记那个叫做宋琬的女子。但他知道,不管前世她有没有嫁给他,这一世他都不可能再得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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