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一定不在那趟航班上,一定不在!

五分钟后,蔚宛克制着自己颤抖的手,拨出那个号码。

一遍,两遍,三遍……

没有任何反应。

接着蔚宛急匆匆地给自己在苏黎世的朋友打电话,得到的结果却是,航班已到达,却没有等到她要接的那个人。

手机打不通,像是消失了一般。

航班上的信息,并没有这个人……

蔚宛顿时觉得眼前一黑,手脚冰冷。

与此同时,顾靳原也收到了消息,那时候他正在开着一个视频跨国会议,接到向谨言的电话之时,他几乎握不住手机,重重地砸在了地板上,发出了沉闷的响声。

视频会议瞬间暂停。

顾靳原的表情十分难看,深邃的眼睛空洞死寂的可怕,手背上青筋暴露,极力在压抑着心中迸发出来的悲伤和绝望。

向谨言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顾靳原,死死地盯着外事出具的遇难者名单……

那双深邃的眼睛里,仿若凝聚了全世界的绝望。

“阿原,你听我说……”蔚宛站在他面前,哽咽着声音,仿佛所有的话都被堵在了喉咙口,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再说些什么。

这个噩耗,对谁来说都是难以接受。

相比于蔚宛赤红的眼睛,他反而是越发的沉静。

静的不正常,却静得让人生出了一种绝望的感觉,他眼底的所有光彩好似在这一瞬间全部抽离。

只剩下黯淡的灰暗。

他摩挲着件上的那熟悉的名字,指腹轻轻地划过,眼中好似盛着一片温柔缱绻。

“她在飞机上?”

蔚宛别过脸,不忍心回答这个问题,或者说从事情发生到现在,她还是不愿相信初见是在那一架飞机上。

“在……”蔚宛捂着自己的唇,试图掩饰着自己哽咽到不行的声音。

她明明记得,早上的时候,她还嘱咐初见要早一点回来,不要让想念她的人多担心。

这才仅仅过了十几个小时,等来的却是这样一场噩耗,一场谁都难以接受的变故。

他没有说话,侧脸的线条紧绷着,那双深邃的眸子此时此刻微微眯起。

遮掩了他当下所有的情绪,悲伤以及绝望。

“我以前说过,不管她跑到什么地方,最终还是会被我找到,这次她倒是会躲。”他轻声低笑。

好似就是在说这完全不相干的事情,语气里面甚至还带着些挪俞。

“阿原,你别这样……”可就是这样浅淡的语气,蔚宛心里却是越来越慌张。

现在的顾靳原,太不正常。

蔚宛见不得他这个样子,迟疑了很久之后,她才出声解释道:“其实她没想着要去留学,那个申请书也不是她自己的填的,你们谁都以为她会去留学,其实她只是找个地方旅游散心而已。”

“其实你想想也知道,妈不喜欢她,好几次都有意无意地想把她支走,不过就是想把初见弄到国外去。这样时间一长,她觉得你们之间就算再好的感情都不算什么了。”

顾靳原静静地听着,面上的表情讳莫如深,从头至尾都没有一丝变化,让人猜不透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仿佛沉寂在了自己的世界里,沉寂在一片黑暗昏沉之中。

因为那张申请书,他生了很久的闷气。

以为她还是想要离开他,还是放不下沈绍廷,还以为沈绍廷在她心里是至关重要的存在,以为她一如既往地要追着沈绍廷的脚步。

沈绍廷外派的城市正好就是伦敦,因为这件事情,他不知道对她说了多少冷言冷语。

“初见买了两张机票,是伦敦和苏黎世两个地方,我不知道是什么让她在最后一刻,临时改变了主意……”

蔚宛忍住了情绪,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只知道好几次,初见都是哭着回来的,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什么都不说。”

她的脸色苍白,后面她还想要说些什么,抬头看到眼前的男人,她硬生生地把还要说的话全都收了回来。

是什么让她在最后一刻,临时改变了主意?

蔚宛不清楚,可是他却是隐隐的明白。

空荡荡的别墅内此刻又只剩下他一个人,窗外过分黑沉的夜幕像极了他眼底的深邃,如同古井幽潭,平淡无波。

青筋暴露的手背上忽然之间滴下了滚烫的液体,他一愣,似是不明白这液体从何而来。

他伸手去触碰自己的眼睛,毫无预警地,他的指尖触到了潮湿的温热。

曾经在一起的很多时候,他总是喜欢欺负她,经常把她气的泪流满面,他尝过她眼泪的味道,很咸很涩。

“初初,我不信这次你真的能跑远。”他低声喃喃自语,一如既往地温柔缱绻。

好似那人还在他身边,用着他最细声细语的声音对她说话。

视线落在书房内的每一个角落,她看过的书,用过的电脑,午睡用的抱枕,都和以前一样,不曾动过位置。

就连书桌上那好看的玻璃瓶,里面晶晶莹剔透的四角小棕糖,也不见减少。

花园里的白玫瑰正是盛时,他记得她很喜欢在那片玻璃花房内睡午觉。

去年的这个时候,她一句话都不对他说,明明有心理疾病的是她,而他却也似乎病的不轻。

那时盛夏,他觉得最美的风景,莫过于午睡时分被惊醒的她,带着三分睡意,七分迷糊,对他浅浅一笑……

当天夜里,狂风大作。

主卧的窗户没有关上,窗帘被风卷向窗外,伴随着雷声,大雨将至。

顾靳原不知道这是他第几次惊醒,每一次醒来,后背都是一身冷汗。

他听着外面沉闷的雷声,下意识地望向自己的身边,只是眼前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一片。

以前每到这个时候,她定会钻到自己怀里,沉沉地睡去。

至此,他心里空落落的,一股沁入心扉的寒意直接从心底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像是有无尽的风在刮着,冰天雪地。

他起身,关上了那扇窗户。

脚下的步子有些凌乱,跌跌撞撞地走回边,不知是因为没开灯的缘故还是什么,原本这很近的一段距离,他花了很久才走至。

周遭的氛围中夹杂着独有的味道,头的镂空设计的灯罩泛着暗黄的灯光。

“初初……别哭,也别怕我。”

忽然地,他又看不清她的脸,只有耳畔她的娇声低泣。

这哭声一如很多年前那样,让他心生烦躁。

在心烦意乱之时,更多的,是心底的一阵涩涩的酸。

一片白雾蒙蒙中,他又看到了她脆生生地站在沈绍廷身边,那双清澈的明眸流转着波光潋滟的婉转。

她的唇边带着温婉的笑,有些拘束的喊他,表哥。

谁稀罕她喊这两个字?

许初见,这个名字在他心里流转了不知道多少回,似是打开了尘封多年的一扇门。

有很多很多年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他身边也没有人知道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

久到,他自己都差点忘记了。

没良心的坏丫头,怎么就对沈绍廷这么难忘呢?明明记性这么差……

偏偏忘了他一个人!

明明说是要嫁他为妻的,多年之后却转身将他忘的一干二净。

他见不得她哭,被他欺负的哭,在别人那受了委屈也会自己躲起来低泣,怎么就想不到窝在他怀里撒撒娇呢?

但凡她能做点这样的动作,他没准真会把她给上天。

其实爱撒谎的不是她,他也是一样。

他说看上她不过是因为脸,其实,只是因为她。

她说,他对她不是喜欢,而是一种的占有欲,他承认。

可也是仅仅因为这人是她而已,是许初见,不是别人。

他试过要让她服软,于是许了她一个月的期限,明知道她撑不过那一个月,却偏偏在一旁冷眼旁观。

等着她什么时候收起自己的爪子,对他露出温顺乖巧的一面。

可后来他知道自己做错了,其实只要在那时候对她好一点,不用这些算计逼迫的手段,就定然是截然相反。

他冤枉了她和沈绍廷的牵扯不清,她亦是说差不多的话让他难受之极。他死死地掐着她的脖子,就那样在雨天里把她丢了下去,甚至不管后果。

她拿着刀抵着自己的脸颊,甚至不惜划上那一刀,只因他曾经说过的那一句口是心非的气话。

后来,她即使怀孕,也不顾一切的想要离开他,在他说了那么多保证的话语后,她还是头也不回地走。

不过就是因为在他身上没有让她有信任以及安全感。

这样一件一件糟糕的事情,怎么能让她信任他?

起初相遇的那段时间,她尴尬地说衣服上沾上了大块蚊子血,他足足怔愣了有好一会儿。

他在心里想着,这又算什么?

很久很久之前,她第一次也是有他的参与,不过那时候他庆幸自己没能看到,避免了一场尴尬。

再后来,从她身下流出的殷红色血,彻底的刺了他的双眼。

她说蚊子血不管怎么样都是不值钱的,再怎么样都不会变成人心头的朱砂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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