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足本是士大夫们的癖好。

而且,士大夫们还用自己的文采赞其曰“三寸金莲”。

而也因此,活生生的引导了整个明清两代的社会风气,以致于平民阶层的女子也因为要迎合士大夫这种癖好,开始从小被缠足。

但现在天下财富集中在了朝廷手里,而不是士大夫手里。

掌控天下话语权的不再是士大夫,而是朝廷。

但朝廷自然更注重汉家女子的生育和生产属性,也就需要禁止缠足,以使天下汉女更好的生育和生产。

故而,张贵在听这纺织协会的织造商提及后,就指使陈子壮上了一道本,请禁天下缠足之现象。

大明的缠足现象还没那么严重,至少还没演化成深山老林里的老百姓都认为缠足是祖宗要求的习俗。

不然秦良玉、张凤仪这些人也不会轻易的成为战功赫赫的女将。

所以,禁止缠足的旨令下后,倒不会引起太多百姓的反感,但士大夫们和许多期望培养什么扬州瘦马金莲脚以赚高价的商贾们会感到不满。

“连这都管!”

吴伟业就因此旨令埋怨起来,且继续自言自语说:“陈子壮更是批判说,我等儒士信孔孟而不遵孔孟之道,眼见天下女子缠足乃有违孝道仁道,而视而不见,进主动宣扬足越小越好之言,这纯粹是污蔑!我们又没劝良家女缠足,不过是希望风月场中之歌姬如此而已!竟借着天下汉家女皆为同胞为由,皆不应坐视其毁父母所传之身体!”

吴伟业埋怨后,越想越气,以致于气得连碗里的粥也没打算再喝,且在听到屋后自己闺女因缠足而哭泣的声音后更是烦躁,当即喝道:“行了!别缠她了!反正现在这禁足旨令都下了,以后估计也没哪个权贵豪绅家敢娶缠足女而对抗朝廷新政,缠了还有什么意义!省得还要被罚钱贬官。”

屋后的吴伟业妻妾听后也就没再缠,哭声也因此戛然而止。

只是吴伟业自己心里烦闷,也就把手里的喝粥碗摔在了松软的土地上,然后又捡了起来,拿回了屋内。

而朝廷对于不奉诏旨而依旧缠足的,的确会罚以重款,而且如果三次不听,就会被流放外地。

“老爷,云香她们几个已经到了缠足的年纪,还要缠足吗?”

负责替田弘遇调教几个养女的许嬷嬷也在听闻现在朝廷已禁止缠足后,就特地来问了目前还只是扬州江都一富商的田弘遇。

田弘遇听后没好气地道:“不缠怎么发卖?把门窗关紧一些,捂住她们嘴,别让外面的人听见就是。”

“是!”

这许嬷嬷应了一声,就离开了田弘遇这里。

而这之后不久,外面传来叮叮哐哐的敲门声。

一时,就有门房来对田弘遇报说:“老爷!县衙来人啦,是三老爷亲自带人,说要查违旨缠足的。”

这门房刚说完,就已经有大批衙役兵丁冲了进来。

本称作三老爷的江都县主薄陈明遇此时也正喝令道:“立即去搜查,看看有没有被缠足的现象!”

“是!”

不到一会儿,田弘遇这里还没来得及与陈明遇搭上话,就有衙役将许嬷嬷抓了来,还将正被缠足的好些个小女孩用椅子抬了来。

一班头向陈明遇禀道:“三老爷,这家正在给自家女孩缠足,属下们问了,她们都是说汉话的,都是汉女。”

陈明遇听后就看向了田弘遇:“好你个田员外,你这是顶风作桉啊,幸好本官来看了,不然还不知道呢。你明知朝廷旨令严禁缠足,还敢这样做。按旨,罚没一半家产。”

说着,陈明遇就喝令道:“给我抄!”

“是!”

衙役兵丁们非常积极地冲入了后院,对于他们而言,这是发财的机会,岂能不积极。

当然,这也是他们愿意查禁缠足的原因,毕竟这也算是一个创收的机会。

只是这样的话,对富商的打击有点重。

田弘遇此时就着急起来,忙对陈明遇喊道:“三老爷,您这,您这,就不能通融通融吗?”

陈明遇将自己属下已临时写好的供状递给了田弘遇:“签字画押!”

田弘遇只得签了字画了押,而在陈明遇走后,就颓然坐在了地上,他没想到自己竟因为没有理会这禁止缠足令而心存侥幸就落得损失一半家产的地步。

不过,也因为,禁止缠足令是以罚没重款的方式在推行,所以倒也因此很好的抑制了缠足现象。

大明在十年后,的确因此出现了许多天然足女孩,士大夫的这一癖好也渐渐没再影响整个社会风气。

但在当下,总是一厢情愿地想继续让汉人百姓变成牛马,想让汉人百姓没有任何权益,而只想自己独享各类繁华,进而获得作为特权阶层有人上人之快感的官僚士大夫还是存在的。

“这哪里是善政,这分明就是敛财于民的恶政!”

因平西南叛乱有功而升为浙江巡抚,同时又是当下鸿儒的李晋庵就在得知朝廷颁布禁止缠足的诏令后,就对此诏令提出了批评。

甚至,李晋庵在去各州县巡视途中,看见淳安知县正在严查缠足现象的时候,就将当地知县余景育当场杖打了十大板,还扬言要革了余景育的官职,理由就是余景育借朝廷之诏令敛财于民,为政苛刻,致使民怨沸腾。

余景育只得连忙告罪求饶,且连夜遣自己小妾来说情。

李晋庵这才饶恕了余景育,表示不再奏请革余景育的职,但也要余景育不得再严查缠足现象。

甚至,李晋庵在巡视了淳安县时,竟因看见淳安县民间社戏非常丰富,许多百姓常汇聚于社庙周围观戏听书,而这些戏剧和评书内容又多是关于官僚们的丑闻趣事,而大为不满。

这让李晋庵也就皱着眉问余景育:“这些戏剧评书皆是何人所作,庶民百姓怎么能有资格嬉笑讥讽缙绅士大夫?怎么能不务农桑而在这里听戏听曲儿?简直有伤风俗!该县民风怎么如此好逸恶劳?!”

余景育回道:“这些戏剧评书皆是一位叫姚之景的兵部官员所写,老百姓的确喜欢听,毕竟是当朝许多逆臣之丑闻。至于为何不务农桑,自然是因为时下非农忙时节,老百姓也就来社庙消遣一二。”

李晋庵听后眉头皱得更深,问道:“农闲就应该多去修堤建坝!身为庶民,不思勤劳,怎么能如此懒散?你这个父母官当的也失职!就该趁此机会,让他们多做些利国利民之事!而不是在这里养闲,还听些淫词歪言,若是成了刁民,怎么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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