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贵看着堆积如山的扬州一干正堂官与士绅富商首级,不由得瞅了赵彦一眼,心道:“这些开始支持变法的文臣,铁腕起来倒也不输于自己!或许因为本身就是士大夫,也就更了解士大夫,故而下手也就不比自己这个国舅爷温柔多少。”

如此想后,张贵就笑着对赵彦说:“赵部堂到底是平定山东之乱的能臣,这手段,即便是本督也佩服不已。”

“国舅爷不知,没有这样的手段,事实上,赵某也平不了山东之乱!因为整个山东徐鸿儒之乱,与其说是罗教作乱,不如说是官逼民反。”

赵彦说着就又道:“巡抚山东数年后,鄙人更加笃定,朝廷的确该损有余以补不足了。”

“把这些首级全都装船,还有漕运总督和淮安总兵的首级,也一并装船,写上他们的罪状和被处决的缘由,使其顺江而下,让江南其他各府知道,这就是对抗朝廷新政的下场。”

张贵这时吩咐起来。

“是!”

没多久,装满首级的小船就来到了镇江府。

镇江知府见此大惊,忙派人把这一消息告知给了应天巡抚周起元。

周起元知道此事后,颇受震撼,不由得道:“骇人听闻,真是骇人听闻啊!”

幕僚李光承因此问道:“中丞,现在该如何是好,是否要阻止朝廷新政?江南官绅们来信说,希望您能为民做主,不要让扰民之苛政出现在江南。”

“不能阻止!立即乘船去迎接上差!”

“如果真是来执行新政,或可阳奉阴违一下。”

“但以现在这个情况看,他们来执行新政的,完全没有要跟你商量着来的意思,甚至可以说,就是借着新政的名义来造江南官绅的反!”

“而本官到底是朝廷的官员,不能跟朝廷对着干!”

周起元说着就又吩咐道:“告诉乡绅们,本官帮不了他们!”

……

“这不是变法,这是造反!”

京师。

吏部尚书**星双手发抖地看着淮安急递送来的信件说道。

他本以为去江南奉旨变法行新政的国舅张贵和总督赵彦一干人会在遇到地方上的阻碍后有所畏惧,而不敢彻底地执行变法之事。

但他没想到,这些人完全就没有这个意思,而是早就铁了心要夺了自己这些官绅的利!

明显自己这些人即便不主动迎合,人家是会直接硬上的。

而也因此,**星不得不承认自己现在连混在变法队伍里伺机在背地里搞事情的机会都没有了。

因为这国舅爷和赵部堂南下后,已经先主动就漕粮断运一事进行秋后算账,还率先对漕运总督这样的大员动手,以致于自己这个本质上不支持变法的反对派的底裤一下子被扒了个干干净净!

天启在收到张贵送来的供词后,冷笑一声:“漕运被断果然有猫腻。”

“魏忠贤!”

接着,天启就唤了一声。

“奴婢在。”

魏忠贤回道。

天启把供词丢在他面前:“抓!”

“是!”

魏忠贤答应着就拿着供词去了东厂。

很快,东厂的官校就行动了起来。

赵宅。

门房一见东厂的官校冲进来,就急忙朝**星的书房跑来:“老爷,不好,东厂来人了!”

**星听后猝然一惊,随即就又坦然笑道:“果然来了,有这种用直接造反的架势去改革的国舅爷,老夫再怎么想阳奉阴违都不行,如今唯有撞墙自杀一条路。”

**星说着就朝墙壁跑去。

门房见此忙喊了一声:“老爷!”

但这门房并未去拦。

**星自己却在头刚碰到墙壁时,停了下来,颓然坐在地上:“自我了断太难了!”

没多久,东厂官校就冲了进来,见**星颓然坐在地上,也没多说,直接架起他就走了。

左光斗这里也得知了消息,且因此非常愤懑:“没想到他国舅爷会直接兴兵对漕运总督动手!他这个祸害,真是刻薄狠辣至极!”

而在左光斗如此埋怨时,东厂的人就闯了进来。

左光斗不由得叱声问道:“你们干什么?!”

“奉旨拿你!”

东厂的官校回道。

左光斗听后这才意识到东厂肯定已经掌握了自己的罪状,便急忙道:“你们不能拿我,我要见陛下,我要见陛下!我要见陛下啊!”

一时间,参与漕粮断运的文官悉数被抓。

许多在京文官也意识到,在国舅爷张贵等人去南方直接掀桌子后,皇帝也开始秋后算账起来,因而一个个都惶恐不安。

文官们也知道到了不得不服软的时候。

毕竟谁也没想到去了江南的国舅爷一干人会直接用拼命的方式搞变法新政,以致于断漕粮的老底都被扒了出来。

因而,许多与漕运被断有关的文官便来到西苑,向天启陈情求饶起来。

“陛下开恩!朝臣们多有不识大体,因闹事士子被杀,才心生怨怼,故才做出让漕粮断运之事,但他们本意并不是要危害社稷于不顾,也非是真的目无君父啊!陛下!”

“陛下!天下官绅已知道自己错了,愿意补足去年的漕粮,只求陛下开恩,非要再兴大案啊!陛下既为君父,当施臣子以仁德啊!”

“陛下!国舅爷和赵部堂他们去江南,明显非是推行变法新政,而借着推行变法新政,屠戮官绅,构陷忠良,打击异己啊!陛下!”

“请陛下召回国舅爷和赵部堂,勿要再搅得天下不安!去年漕运阻断确系漕运衙门办事不力,日后绝不会再有漕粮断运一事,请陛下明鉴!”

“陛下,臣认为,将来漕粮每年还可多缴一百万石,以实宫廷。宁苦一苦百姓,也不能让君父再受断粮之累,只求陛下开恩让国舅爷他们回来!”

……

这些文官是真心怕了。

他们害怕张贵和赵彦等在江南继续用这种掀桌子的方式搞下去,会把他们这些士大夫的老底彻底揭出来,而到时候不仅仅是身家性命的损失,可能名声都要大受损失,乃至史册上都得让后人很难再看见一个伟光正士大夫群体。

毕竟谁也不知道桌子掀开后,底下会有多少阴暗之事,会被摆到明面上来。

所以,这些文官们才急着来找皇帝哭谏,甚至甘愿让利,以后多给皇帝一百万石漕粮,也很想让皇帝召回国舅张贵与部堂赵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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