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墙 285 信任

凌晨，春晚上伴着主持人正在和全国的观众喊着倒计时十秒。

天空上绽出一朵一朵的烟花。

属于宋绵的除夕夜依旧是一个人。

“喂，去哪呢？马上就跨年了，咱们哥几个举杯啊。”

陆鹤亭和几个朋友涮火锅看春晚，他们高兴拿着乐器即兴演奏。他的脸上也有笑意，可却不能达到眼底。

终于，还是没忍住，放下了怀里抱着的吉他。起身去捞了挂在椅背上的羽绒服，围了一条燕麦色的围巾。

“我出去一趟。你们随便找地方睡。哥几个，新年快乐。”

除夕的夜，外面很清冷。

但这清冷的温度丝毫不影响大家过春节高涨的热情。

陆鹤亭把羽绒服拉链拉上，走到主路那边去拦出租车。

倒是有点后悔喝酒了，这种时候打车估计是很不好打的。

好在运气还不错，等了五分钟，就拦到了一辆出租车。

坐在后座，陆鹤亭就把地址说了出来。

司机师傅很热情，“小伙子都快12点了，怎么还要跑出去？”

“见个朋友。感觉不见，少了点什么。”

“女朋友吧？”

陆鹤亭腼腆的一笑。

到了地方，陆鹤亭特意多付了一点车费，这种时候还在外面跑活，必然是家里经济情况不太好的。

“师傅，谢谢，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希望你和你女朋友有好的结果。”

陆鹤亭笑了一下。

转身两手插兜走进公寓大门。

在保安那边登记了一下。先前陆鹤亭陪着宋绵来过一次，恰好还是那天值班的保安，一眼就把陆鹤亭认出来了。

陆鹤亭进去之后，已经打算直接进公寓大楼。

即便知道自己这样来的唐突，但陆鹤亭想，离着她近一点就好了。

确定她不是一个人孤单单的过除夕就够了。

走了两步，听到后面有车子的声音。

他下意识的转头看了一眼。

男人天生对车子感兴趣，尤其是好车，总会有过目不忘的本能。

那辆车，陆鹤亭先前一眼就记住过。

沈肆曾经开着那辆车带宋绵离开。

陆鹤亭没再动，脚似乎已经被盯在了地面。

车子很快停下来。

沈肆从里面下来。原以为他会径自朝他这边走来。没想到，他只是靠着车门，点燃了一根烟。

院子里面路灯都是亮着的，淡白的灯光。

他烟头上忽明忽暗的烟火，隐约可以照着他脸部的轮廓。而他脚下，投下的是他孤孑的影子。

陆鹤亭不知道自己在想着什么，就那么注视着他。

直到沈肆似乎终于发现了他，而投过来淡淡的目光。

陆鹤亭心里有了答案。

沈肆不是来陪宋绵跨年的，否则不会一直在那抽烟。同时他也能确定宋绵是一个人在家的。

心里有了一点好胜心。

尤其是在感情方面，可以输给女人那颗心，却不能主动输给一个男人。

陆鹤亭在和他对视了两秒之后，非常自然的转头走进公寓的门。而给了沈肆一种感觉，他是专门来找宋绵的，陪她跨年，在她的允许之下。

进入电梯之后，陆鹤亭深吸一口气，甚至想过如果沈肆跟过来会怎么样。但电梯一直缓缓的上升，直到电梯门打开。陆鹤亭从里面走出去。

走到宋绵公寓门口的时候，瞬间又没有敲门的勇气了。

他一直在努力让宋绵在面对他的时候自在轻松，而不愿给她任何压力。如果他现在敲门，会不会给她一种无形的压力。会不会他们之后连做朋友的余地都没有了？

点开那款APP，显示宋绵还是在家里的。

他靠着墙坐下来，看着自己的手表，指针一圈一圈的在走，直到过了十二点。

他转头看着门，轻声的说，“宋绵，新年快乐。”

在看到陆鹤亭进到公寓之后，沈肆是有一瞬的冲动直接跟上去的。可是身体动了一下，没有了更多的动作。

这个时间点，除非是宋绵主动邀请，否则一个男人怎么会去到她的公寓呢？

他心中莫名骄躁，拿着烟盒抖出一根烟。

一根两根，直到烟盒内最后一支烟被他点燃，沈肆低头看一眼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又是新的一年。

仰头，属于宋绵那间公寓的灯还亮着。

而陆鹤亭到现在还没离开。

这标志着什么，已经不用去多加揣测。

沈肆缓缓的呼出一口气，修长的双指夹着烟，仰头看着天空，微冷的一弯霜月，好像和他的心一样，凉凉的。

快速的拉开车门，直接钻入车内，一把发动了车子，直接开出了公寓。

——

年初一的早上，宋绵醒过来，只觉得头疼欲裂。

她哭了多久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不知道。

电视还开着，沙发被她折腾的很皱，还能看到泪渍。

她起来，走到卫生间洗了把脸，行尸走肉一样坐回到了沙发上，然后掏出手机给周妍打了个电话。

没有去给贺宁打电话的一个原因，是她在还没做决定之前，担心贺宁把这件事告诉沈肆。

她不是不相信贺宁，只是在权势跟前，更不会妥协的人是周妍，而非贺宁。

她需要找个人说这件事，否则她会觉得自己会憋死，也会陷入一个死循环。这件事对她而言实在是太大了。

“周妍姐，你现在有空吗？我想见你。”

经过一夜，宋绵的声音无力且有些低哑。

周妍立刻觉察出宋绵的情绪不对。

“我来找你吧。反正裴渊今天不在家。”

“你可以吗？”

“他不敢拦我。你等我。”

过了一个小时，周妍就出现在了宋绵家中。

“安安我叫保姆带着，不妨碍我们俩说事。绵绵，你眼睛肿了呀。”

宋绵招呼周妍进屋，两个人在沙发上坐下。

宋绵顺手拿起一个抱枕抱在怀里。

周妍看了一眼她，先不说话，楼过她的肩膀让她脑袋枕在自己的肩膀上。

她低头看宋绵说，“你还好吧？”

宋绵摇头，眼泪却不争气的流下来。

“没事，什么事都能过去的。”

周妍心疼的给她抹了一下眼泪，说，“你看看你。我多坚强的一个人，可就是看不得别人哭。我自己受点苦都觉得无所谓。好绵绵，咱不怕啊。”

宋绵吸了一下鼻子，卷翘的睫毛微颤，目光落在周妍的手上，低低的说，“周妍姐，我怀孕了。”

“孩子是沈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