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听露看着我的神色,觉得好笑,慢条斯理地道:“你那么紧张干什么?要是我真的没有留着后手,我现在能那么气定神闲坐在这里和你聊?”

我一颗心这才放回了肚子里。

“按照你之前说的,等周五的签约一事一过,林疵会控诉楚庭恶意压价,把签约变卦一事的责任全部推到楚庭头上。随后我也会爆出楚庭和我牵扯不断的照片。”

恶意剪辑的视频,以及角度不明的图片,足以让唐听露颠倒是非黑白。

“在这个视频里,我可是早和楚庭说过了我要和别人结婚,但他依然对我又搂又抱,你说大众会怎么想?”

“陈娇,至于你那边该怎么做,你心里也有数吧?”唐听露的嘴角弯起弧度,眼里是再掩饰不住的恶毒。

“我知道。”我的指甲深深掐进肉里,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我话语磕巴:“可万一,当初在酒店房间的人不是楚庭呢?”

毕竟到今日,我还没有真凭实据不是吗?

万一我被唐听露拿来当枪使……到时候我又该怎么自处?

唐听露轻蔑地笑了一声:“陈娇,你不至于那么快就心软了吧?还是说,你对楚庭真的动了真感情?”

“当初酒店的人是不是楚庭,你觉得靳野是真的不知道吗?他一开始会把你送去那个房间,就是因为清楚那个房间一直都是楚庭每回出差必住的房间!如果不是楚庭,谁又能进那个房间?”

“而且今晚你不觉得冤屈么?为了一个叶倾榄,楚庭毫不犹豫就远走盐城,把你一个人扔在了这里!你真以为你自己在他心里算什么?”

窗外夜色沉沉,明明才是七月的尾巴,我却已经感觉到深秋的冷意了。

“对了,靳野是不是还没有和你说过,当初为什么要让李板荷称呼你为叶小姐?”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脑海里一闪而过一个念头,像是有很多事情一下串了起来,如命运的草蛇灰线,早有迹可寻。

“你是说……”我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看来你也不算愚蠢。”唐听露冷笑一声,证实着我的猜想,“那个消息就是靳野故意派人放出来的,一个死了那么多年的人怎么可能会突然出现在盐城?”

那根本就是一个幌子!

而所谓的“叶倾榄”,其实也就是我自己!

靳野借了李板荷的嘴,给楚庭的人透露了一个半真半假的消息,放了钩子等楚庭上钩。

而等到楚庭从盐城赶回来时,林疵和季佳芮签约早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任凭楚庭能力再大,又怎么做到扭转乾坤?

大环套小环,后面还多的是焦头烂额的事情等着楚庭去解决。

这会儿,我的声音竟冷静得出奇:“所以这就是为什么胡缆闫突然会娶你的原因?”

胡缆闫是靳野手下的人,唐听露今晚能肆无忌惮地提起靳野,看来两人早就沆瀣一气了吧?

“我总要为自己谋取一点利益,不是么?”唐家想要东山再起,仅凭唐听露现在那点能力,不亚于痴人说梦。

唐听露的手指慢慢划过我的脸颊,经过下巴,最后停留在我脖颈间的项链,话语里也不知道蛊惑意味更重还是威胁意味更重:“陈娇,你不会临阵倒戈的对不对?”

从唐听露病房出来时,我往四处看了看,总觉得在暗处像有一双眼睛紧盯着我。但很快我又摇了摇头,别让自己吓唬自己。

朱虹也住在这一家医院,我脚步换了个方向,往朱虹的病房走去。

有护士正好来给朱虹换药,我问护士:“这一床的病人什么时候能醒来?”

护士狐疑盯着我:“你是患者什么人?”

“家属。”想了想,我又补充道,“儿媳。”

护士睨了我一眼,嘴上也没个把门:“你们这些为人子女的,心也真大。老人都住进医院多少天了,现在才想起来要看她。万一老人要真有个三长两短呢?”

我冷冷地打断她:“现在不是过来了?”

护士被我一怼,呼吸都明显加快,显然是被我气到了。

我的态度这才稍微转好:“她现在情况怎么样?能不能醒过来?”

“被打成这样送进医院……能成为植物人就已经是老人最好的结局了。”护士叹了口气,又给朱虹掖了一下被角,碎碎念道:“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对老人动的手,都快把人打死了……这个世道谁敢那么嚣张……”

我冷笑一声:“说不定是她咎由自取呢?”

是朱虹自己要去的赌场,又是她自己招惹上不该招惹的人,落得现在的下场怪得了谁?

护士再次被我一呛,一张脸都变成了青紫色,明显是想骂我又不好直接把脾气发作出来,最后只能催促我快些去交医药费。

我心里一直压抑着的一口恶气像终于找到了出口,心里是从未有过的畅快。而至于朱虹是死是活,从明天起又与我有什么关系?

病房里的灯微弱,心电传感器上显示的动态心电波动越来越小,接近于平稳的一条直线。

护士还没来得及叫住我,我却已经出到了病房外,彻底消失在了她的视野中。

大街上是鳞次栉比的高大建筑,霓虹灯闪烁,整个城市灯火辉煌,像极了灯红酒绿的不夜城。

我漫无目的地走在街道上,看着腕表的时间却在盘算着这个时候楚庭到了哪儿,在盐城他又要怎么找“叶倾榄”?

压抑像是青翠的枝蔓,紧紧缠上我的心脏,把我勒得直喘不过气来。

不知不觉间,我又走到了远水集团门口。即使是深夜,这儿也总有一二层楼亮着灯。

大家为了自己的梦想而拼搏,而我却在偌大的公司不断迷失着自己,此刻就连自己也不清楚怎么搭乘上了电梯,来到了楚庭办公室。

我有楚庭办公室的钥匙,当初这钥匙还是林熙给我的。

犹豫了很久,钥匙转动,玻璃门被我推开。

落地灯一下亮起,我慢腾腾地挪动步子,坐在楚庭平日坐的办公椅上。

明明办公室也不大,我却觉得这里到处都充斥着他的味道。

我的心里涌起一股陌生而异样的感觉,即使是当初在我和秦朗谈恋爱时,都没有过这种发自内心的深切想念。

那瞬间,连我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

我的手指无意识抠着柜子,柜子没上锁,就快被我拉开时,办公室却被人敲响。

“楚总,这么晚了你还没休息呢……陈娇,你怎么在这里?”何肃推开门,身形有些摇晃,手上还拎着一个酒瓶子,浑身的酒气直扑鼻而来。

仔细看,何肃的头发里还夹杂着金色的亮片,这伙人刚才在庆功?

“肃哥看见我在这里好像很惊讶?”我笑了笑,从笔筒里拿过一支钢笔随意转动着。

话音刚落,何肃的肩膀上就搭上了另一只手,是同样喝得醉醺醺的凌庆。

他扶了扶眼镜,口齿不清地问:“肃哥,你杵这儿干什么呢?不是说要请楚总过来一起喝酒吗?”

他的目光移了过来,看见办公椅上坐的人是我时,都有一瞬间的惊愕。

“楚总出差了。”我面无表情地说着,“他让你们继续跟进姚梦花园这个项目,你们就是这样跟进的?现在都已经开始庆功了?”

他们是真以为煮熟的鸭子不会飞走?还是该说他们心太大了?

时至今日,凌庆依旧瞧我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火气被我这三言两语“蹭”的一下点着了:“陈娇,你什么意思?真拿着鸡毛当令箭,以为自己是集团总夫人呢?楚总可从来没和我们说过还要继续跟进这个项目,况且今天姚梦花园的林总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宣布结果了!”

“风投市场千变万化,不到最后一刻绝对不能掉以轻心。这些道理肃哥难道没教过你?”我没来由地觉得烦躁。

何肃揉着额头,头疼于我们两个人一见面就开始掐架。

“行了行了,大家都少说两句。我也能明白陈娇的顾虑,你是怕在这个关节眼上会突生什么变故,怕我们功亏一篑,这份心我们也能理解。”

“但大家都为这个项目努力了那么久,现在这种时候了总该让大家喘口气吧?”一个人的弦不能总紧绷着,要不然谁受得了?所以今天晚上当下属提出要在办公室庆功时,何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答应了。

凌庆在一旁阴阳怪气:“肃哥,你就别和她说那么多。这种人摆明了真拿自己是个腕儿,谁都要按她的心意来行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才是远水集团真正的老总,所有人都得听她瞎指挥。”

在他看来,要不是我遇见了一个好领导,背后还有楚庭撑腰,以我的这种职场作风,得罪人都算事小,分分钟失业才最正常不过。

亏凌庆还是一个中级分析师,当初参加竞选的公司消息都没能收集全面,而现在也连一点居安思危的意识都没有。

钢笔被我放回了笔筒里,我站起身来,走到凌庆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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