蝮蛇阿雷佐拎着皮箱,踏上尼维斯港木栈道的时候,已经是春暖花开。

将近十年没来,尼维斯港的样子,和记忆中变化不小。阿雷佐迎着阳光眯了眯眼睛,左右扫视一圈,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又多了些什么,急切间却又找不出来。

他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慢慢行走。走过几座栈桥,越过几条正在上下客的航船,才发现区别到底在哪里:

港口区更干净了。地面上污水更少,几乎看不见牛粪马粪,当然更加没有绅士们往哪里一站,随地就开始呵呵。

取而代之的,是到处都有的醒目标志牌,指向一些散发着不明气味的小房子。

不但更干净了,也更热了。一阵热浪迎面扑来,阿雷佐下意识地让了一让,看见路边小屋里热气腾腾,两口大锅正翻滚着开水。

很快,一排赤着膊的码头工人列队过来,打开大锅下方的水龙头,一人装了一碗水。

他们背靠水房,小心翼翼吹凉开水的时候,阿雷佐分明看到,不止一个人脸上,现出了由衷的幸福笑容。

公共厕所、免费供应开水?

直觉告诉阿雷佐,这些举措,能够减少瘟疫的发生,能够让穷苦贫民死得更少一些从本质上,也能培养这个城市的元气,让这个城市更有活力一些。

而搞出这些东西的

就是格雷特诺德马克。他这次专程前来,要暗杀的那个人。

阿雷佐随着人流继续往前走。走下木栈道,踏上坚实的土地,没几步,就听见前方热闹滚滚,两边人马,各自扯足了嗓子嚷嚷:

“接种疫苗!接种天花疫苗!每人只要1金币,一次接种,终身不会再得!先生,看您是从外地来的,要来接种一波吗?”

“反对全民接种疫苗!反对加税!我们的合法收入,不应该,被无止境的搜刮过去!”

咦?

有趣。

全民接种?

一人一个金币?

尼维斯城有多少人口来着?让我想想有没有过百万?这当中,拿不出一个金币人头税的,至少得有**十万人吧?

也就是说,要在剩下的富商、贵族头上,刮出**十万金币

呵呵

呵呵

阿雷佐眉头一挑,露出了一个极其欢悦的笑容。他顺着人流走到接种台前,好奇问了一声:

“这个东西,真的能让人再也不得天花吗?这么灵验?”

“当然啦,先生!”接种台前,一个外套干干净净,衣领雪白的小个子,精精神神的抬起头来:

“肯定灵验的!魔法和奥术上,都有论文登出来了!大魔法师们的研究,肯定不会错的!”

呵呵就你还看魔法和奥术?那两本期刊,都要一个金币一本吧,你买得起?

阿雷佐面上微笑,内心腹诽。他好奇地探问了几句接种方法,留下一枚银币,告辞离去。没走几步,小个子就奔了上来:

“先、先生!”

那小个子脸庞稚嫩,被港口海风吹得通红,明显还是个少年。他左躲右闪,钻过人流,堵到阿雷佐面前,高高昂起下巴看着他:

“我是劳伦斯通识学校的学生!受雇于市政厅,在这里为市民接种天花疫苗!您不需要给我赏赐!”

阿雷佐哑然失笑。他用右手的栗木手杖点点这个少年,勾起嘴角:

“失礼了,年轻的先生。那么,这枚银币就当成是我的赔礼,请您用它好好学习吧!”

他扬长而去。走出港口区,随手招了一辆马车:

“带我去橡树林医学研究所?是不是叫这个名字?门口去转一圈!”

格雷特的医院这些天已经打出了名气,连一个港口的马车夫,也知道它的名字。马车夫一边赶车,一边和阿雷佐聊天。口沫横飞,格外健谈:

“先生您是从哪儿过来的?”

“去红十字干什么?哦,您说的那个地方,顶上挂了一面白底红十字旗,老远就看得见。俺们就叫它红十字,好认。”

“那地方可神了!我们一起赶车的一个兄弟听客人说,红十字里面的魔法师,给一个老头换上了牛肺,人还活下来了!”

“天花疫苗?那肯定是真的啊,奥术上都登了的东西,怎么可能不是真的?”

“全民接种?好事儿啊!先生您不知道,像我们这样赶车的人得了天花,就算是好了,连房子带马车都要烧掉!我有一个老朋友,就是这样破了产,只能去济贫院!”

“我?我还没弄过,一个金币实在太贵了,如果只要一个银币,我立刻就去弄!”

“先生您真的没有哪里不舒服?哦,我知道了,那您一定是去他们帮您换个牛那什么吧?”

“你好好赶车!”阿雷佐右手的栗木手杖,举起来又放下,放下了再举起。忍了又忍,才没给那多嘴的马车夫背上来一下。不多时,马车夫就指着前方叫了一声:

“先生您看,红十字旗!我们快到了!”

阿雷佐举目望去,确实看到一面怪模怪样的旗帜。长方形,白底,中间一个粗粗的红十字,横竖长短相同。哪一头都不接触旗帜边缘,可以说是四边不靠。

阿雷佐搜索了一下记忆,似乎没有哪个贵族的家徽,有这么一个标志

自己编的?或者,在魔法上,有特殊的意义?

指代某个特殊法术吗?

哼,到底是魔法师!就是爱搞些离经叛道的玩意!

马车辘辘向前。转过一个弯,眼看就到了“红十字”前方的路口。阿雷佐随意一瞥,就看见围墙外面,有人吭哧吭哧,满头大汗的在那里种树:

“这儿是还没造好吗?”他随口问马车夫:

“现在还在种树?”

“啊,这倒不是。”马车夫扭头瞥过去一眼,语气立刻转变,满是敬意:

“这里面的魔法师人可好了。说是给穷人治疗,付不起钱也不要紧,只要在围墙外面种上橡树小毛小病,种一棵橡树,特别大的病,多种几棵。说是,要对得起他们的名字。”

说到这里,马车已经慢慢减速。阿雷佐抬手敲敲前方车辕,扔过去一枚银币:

“放慢速度,继续走。”

与此同时,目光一扫。三层小楼的正面入口,端端正正嵌着一块铜牌,光芒闪亮:

橡树林医疗研究所。

是这里了。这位以蝮蛇为名的暗杀大师,默默对自己说。

此地方的主人,就是他这次任务的目标,一位年轻的低阶法师了。唔,据说还是个牧师?

总之,比单纯的法师或者牧师要难杀一些,但也不会太难杀。那么,完成任务的关键,就在于目标身边的防御力量了。

阿雷佐靠在马车座位上,半闭着眼睛,从眼帘缝隙里观察医疗所。门口有些看门的野蛮人,等级不高,不足为虑

墙内有点魔法波动,不过等级不高,最多也就阶魔法的样子,应该也没有什么强力的人物

没有法师塔的痕迹,没有感到塔灵扫描,这里的防御应该不足为虑

那么,目标身边的护卫呢?

目标身上的魔法装备呢?

找个机会,要进那个医疗所里看看,不过也不用急

杀人嘛,还是杀一个有法师塔的法师,事前踏勘一两个月,那都是正常的。左右教廷也没有限定时间,半年之内得手,估计他们都不会催

阿雷佐闭上眼睛,悠然而去,再不回顾。

他对外的掩护身份是一位博物学家,来尼维斯拜访朋友,并将著作付诸出版。从校对、排版一直到印刷,需要好几个月时间,他尽可以慢慢策划,以求一击必中

而且,接种天花疫苗事件下涌动的暗流,也引起了这位的兴趣。没准,在完成目标之余,他还能玩一把大的?

阿雷佐薄薄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然后慢慢勾起。想到可以在这样的一座城市,掀起从未有过的风潮,他那双细细的眼睛里,就忍不住闪出兴奋的光:

太有趣了!

躲在阴影当中,掀动纷乱的人心,挑拨纷繁复杂的**、贪婪和恐惧,在一座陌生的城市里借势而起,最终酿成不可收拾的风暴

光是杀一个人有什么意思?

要搞,就搞一场大的啊!

“亲爱的老斯蒂芬”由于心情好,他的语气都变得格外轻柔,让扮演他“老友”的教廷密谍打了个冷战:

“帮我个忙,把近期有关天花疫苗的论文,都找来给我看一看吧。当然,特别是那位诺德马克法师的著述,以及魔法、奥术上的两篇”

议会的期刊,理论上并不开放订阅,真有点儿关系的人,要弄到却也没那么难。那位在尼维斯城扎根了二十年的暗谍,很快就抱来了厚厚一叠。

不灭明焰的雪亮灯光下,蝮蛇阿雷佐兴致勃勃地看起了论文。一边看,一边笑:

“天花疫苗是从牛身上取的?迄今为止,接种疫苗的人,就没有想到这一点的吗?”

“他们真的不怕出什么岔子?”

“照论文里说的,从牛身上弄,根本就不用一人一金币那么多嘛要被征税的那些人,从来没怀疑过议会趁机贪污吗?”

“有趣有趣这里面,可以做的文章好多啊”

写文真是一个持续学习的过程,每天都在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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