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法什么都没说,突然就沉默了下来,白茶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只能也安静了下来。

下午,雨停了,太阳再次冒出了头,暖暖的,刚被雨水浸湿过的草地被阳光洗礼之后有很好闻的味道。

路西法在屋子里没找到白茶,打开门却发现白茶正坐在秋千上,她穿的很单薄,只穿了一件裙子,静静的坐在秋千上像一只精致的木偶,路西法皱眉,有点心疼,走过去给白茶披了件衣服。

「小心着凉,我的主人。」

路西法的声音很轻,低语的呢喃随风飘散。

「路西法。」白茶回过头,看向路西法,她的眼眶有些红顿时让路西法心慌意乱,只是还没等路西法开口,白茶接下来的话就让他僵住。

「路西法,你知道了,对不对。」

路西法:「……」

「我看见你在厨房哭了,刚刚。」白茶盯着路西法的神情,路西法沉默着,可是从路西法的眸中白茶知道了所有她想知道的。

「是宫越辰告诉你的吗?」

路西法:「……」

「是吗,他还真是爱多管闲事……」

路西法:「……」

「不过,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情况恶化的?」无视了路西法的沉默,白茶自顾自的问:「是因为我越来越嗜睡?或者说我最近确实有点虚弱。」

路西法沉默着,并不是他不想说话,他本以为他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心理准备,可是当白茶主动开口提起这件事时,他的心里仿佛被触动了什么开关,汹涌而来的疼痛就这样将它淹没,让他一时间竟然说不出一句话。

他其实是恐惧的,还怕眼前的人真的像烟雾一样消散。

「上次我与您讲话,只要我没有面对着您,您就没有回应,所以我猜测你在读我的唇语。」路西法说:「并且那个时候你说话一直在摸着喉咙,我猜测应该是因为听觉锐减需要靠声带震动来确定自己的发音是否准确。」

「只是因为这个?」白茶若有所思。

看来她的状态已经差到会忽略太多细节了,周围熟悉的人似乎很轻易地就能发现她的异常。

就比如那次会议她喝下了水中的毒药,趁路西法不注意的时候,白茶私下问过大佬,究竟是怎么发现她是主动喝下那杯毒的。

「你是怎么想到让人检查我的水杯的?」

白茶那时是这么问的:「这么不信任光明一派的安保?」

「这和他们无关,是你从来不会喝非信任的人接的水,这种提前被准备好的水你一般是不会碰的。」那次大佬沉思了很久,才认真的回忆道:「而且你最喜欢欺负宫越辰,他愿意给你端茶倒水你应该很乐意才对,你却拒绝了,因为他给你拿东西都会事先尝一口,你怕误伤他。」

「这么明显?」白茶很惊讶。

「不明显。」大佬摇头:「我猜的而已。」

然后结果显而易见,猜对了。

看来这次也是因为一些小细节才被路西法猜到的吧?

「今天询问您饭后的感受只是习惯,但是刚刚我走神了。」路西法垂着眼眸继续说:「我不小心将甜椒说成了辣椒。」

白茶:「……」

这就不仅仅是味觉的问题了,说明她的嗅觉也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问题,不仅仅是尝不出味道就连有没有辣椒都已经感觉不出来了。

甜椒,怎么会是辣的呢。

「对不起。」白茶低下头有点愧疚,她好像一直惹他担心。

「您为什么总是在道歉呢?」

可是他这样问,问的白茶也无话可说。

她从来

没思考过这个问题。

「至少在我的认知里您没有亏欠过任何人,也没有任何人有资格接受一个从八岁开始花费了整整十年时间保护他们的人的道歉。」路西法看着白茶,一字一句的,似乎生怕白茶看不见他的唇:「您没有对不起任何一人,您却一直在道歉,为了满足别人。」

白茶无话可说,也没法反驳,她从小就被这种思想影响早就成了习惯。

「路西法。」过了很久白茶才轻轻开口,终于放弃了自己所有的骄傲,声音轻轻的。

「路西法,给我一副轮椅吧。」

强撑了这么久,她终于妥协了,为自己的身体妥协,也妥协了命运。

她终于逛完了整座小岛,之前她只和路西法游玩了三分之二,之后因为病情恶化她体力大幅下降她为了不被怀疑便一直呆在了那座小房子里。

而现在,她被路西法推着,慢慢的,终于看遍了整座岛的风景。

「路西法,为什么呢?」

这里是一个小山崖,石峰垂直而下,如果是枯水期应该会非常危险,但是现在,好像是因为涨潮海水已经满溢,像盛满水的碗,白茶记得上次这里的海水还不到一半,这次却已经满上了。

白茶不知道自己在问什么,路西法也不知道,也没有回答,或许是问题太多了,两个人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这是什么?」白茶感觉自己手被轻轻摊开,手上多了一串项链,这项链看上去素雅清丽,可上面的一颗宝石却在月光之下熠熠生辉。

半透明的乳白色,转动宝石还能看到淡蓝色的晕彩,看上去是个上好的石头,有点眼熟,白茶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月光石。」路西法的声音很轻柔,当真和这夜晚月光一般温柔和皎洁,白茶回头呼吸却是一滞,竟然有些出神。

面冠如玉、芝兰玉树。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不知怎的,白茶想起了这句话,在这明月之下越发的朦胧,白茶想说什么,可是一阵麻木和凉意从脚底窜了上来,让她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

项链滑下扑通一声在水中荡出一圈圈的波纹,白茶心里也像缺了一块,下意识的白茶就要扑上去捞起,却被路西法抢先一步又按回了轮椅上。

海面荡起了更大的波纹,白茶甚至没来得及阻止什么就看见路西法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

月色很冷,白茶却突然慌了,有一瞬间的空白让她不知如何是好。

这一瞬间白茶突然觉得路西法离自己很远,这一瞬间,白茶无法想象没有路西法的世界,这一瞬间白茶突然想起来了。

想起来蓝钻和月光石的含义究竟是什么。

路西法从水下钻出,手中紧紧握着那一串项链,已经入冬的天气本就很冷,海水更是冰凉,路西法并不是海龙,即便身体素质极强被海水浸泡后在被夜风一吹也冷的一个哆嗦。

月光勾勒了他的发丝,有月光顺着他的发丝滑落,落在一双膝盖前。

路西法怔了一下,他双攀着崖岸下半身还泡在水里,一抬头就见白茶正跪在自己面前。

不,应该说是摔倒,似乎是白茶从轮椅上爬起来但是因为没力气所以只能跪坐在地。

「主人,快坐好,地上凉。」路西法有些着急了,这山崖旁的石头并不算细腻,如今白茶身体虚弱真受伤就不好了。

可是,一双冰凉的小手贴在了他的脸上,沾了海水的面颊被风一吹有点冷了,可是白茶的手更凉,白茶捧着路西法的脸,这一瞬间路西法无法思考。

清纯、魅惑、温柔、清丽……路西法形容不好,似乎各种美好的词汇尽管矛盾,但是都能

在白茶身上恰到好处的体现出来,让他心动。

路西法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海水是冷的,可是他的心脏跳动的越来越快反而让他感觉有点热,他从白茶的眼眸中看见了前所未有的光芒,像是黎明的云雾被阳光融化,有金色从远处突兀的穿过,从天堂到了人间。

「主人……?」

路西法有些迟疑,他的心脏狂跳,有种强烈的预感让他晕头转向,他觉得氛围很好,有什么似乎就要脱口而出,他拼命压抑着自己心中的情感,就快要压制不住。

直到他的心上人突然开口,如同天籁。

「路西法,你是不是喜欢我。」

月光是清冷的,海水是平静的。

所有声音都在远去,只剩下了心跳。

一下、两下,再也无法平静。

「呼……主人您可真是,总是让能我无可奈何。」路西法轻柔的笑了,这可能是他第一次在白茶面前没有压抑自己的情感,露出了最宠溺的神情。

「是的,我的主人,我心悦于您。」

是的,我的主人。

这句话白茶不知道听了多少遍,好像是幡然醒悟,脑海中恍若走马灯一般闪过无数画面。

好像自从遇到他,生命中的大部分时间都被他占据,无论是家中还是工作,无论是任务还是停歇,好像只要她转身就能看见他,他总是等在她身后,柔柔的唤一声主人,温柔而缠绵。

「这样吗……」

这是路西法第二次见到白茶流泪,上一次是感情突然觉醒的漫溢,而这次有更多更复杂的情绪来,似乎有什么突然从白茶的心里发芽,泪水滴落在路西法的面颊,包裹着月光带着滚烫的温度滑落,烫到了路西法心里。

那是天籁,即便是流星坠落的璀璨也不可比拟的。

「我好像也是,路西法。」

「……主人?」路西法感觉自己心跳好像已经停止了,所有声音都在远去,有火焰在心脏燃烧压过了海水的冰冷,让他沉醉。

「主人,你,你……」路西法感觉自己有些晕了,有些恍惚,刺骨的海水终于让他清醒过来。

沾了水呢身体有些沉重,路西法一用力终于上了岸,黑色的燕尾服已经湿透了,白色的衬衣贴在他精壮匀称的肌肉上,和海水一比更加火热。

「我还以为您只会喜欢芙蕾雅小姐。」路西法的心脏狂跳,让他感觉头脑有些不清醒,话刚脱口而出路西法就后悔了,这可能是他第一次说这么不合时宜的话。

「我也不知道。」白茶跪坐在地,她抚着心口,不明所以:「她不在了。」

她可能还是太冷漠了,因为逝者已去就喜欢了其他人,即便如今她也不习惯为没有意义的事停留,芙蕾雅如果知道一定会生气的吧。

她很喜欢芙蕾雅,所有的美好只要芙蕾雅想要她都会给她,可是她好像也很喜欢路西法,喜欢他一直在自己身边让她安心。

她不懂这两者到底什么区别,那种情感和心情太过相似,白茶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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